“好!”
李昭闭眼,紧紧地抓住扶手,咬牙问:“还有呢?”
我不甘心,还想拼一次,看能不能把自己这条命保住,于是泪如雨下,痴痴地看着他,柔声道:“陛下就算政务繁忙,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您、您才三十出头的人,就有了白发。”
李昭苦笑了声,嘴张了下,终究什么都没说,顿了顿,点头:“朕答应你,会好好保重。”
我彻底绝望了。
算了如意,这回啊,你真的走到了绝路。
我端起药,一饮而尽,好苦。
对不起孩子,都是娘的错,愿下辈子你投生个好人家,健健康康地成长。
我仰头,让冰凉的雨落在自己脸上,同泪水一起滑下,最终,我疾步朝前走了两步,紧紧地抓住空碗,说出自己最在意的事:“别告诉盈袖我死了,就、就让她觉得我消失了,叫她满天下去找吧。”
我最不放心的,还是这孩子。
我闭眼,等着死亡到来,这真的是件残酷的事。
可我等了半晌,都不见身上有任何反应,我睁眼,诧异地朝跟前站着的胡马看去,胡马抿唇微笑,从那小瓷瓶里倒出颗药,眼都不眨地吞了下去。
我愣住,看向李昭。
李昭此时完全没了方才的绝情,他噗嗤一笑,起身,朝我走来,还像素日那般温柔,笑道:“朕方才装的像不像?”
“啊?”
我彻底懵了,问胡马:“这药是……?”
“回夫人的话,是坐胎药。”
胡马笑着给我见了一礼,柔声道:“陛下方才跟您开玩笑呢。”
玩笑……?这并不好笑。
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会口里发干,还会有恶心感。
我再也忍不住,蹲下大口地吐,浑身发软,瘫坐在地上,我听见身后传来阵脚步声,不多时,李昭蹲在我身侧,他重重地拍了下我的后背,有点疼,随后,慢慢柔柔地轻抚,让我吐得舒服些。
“你呀你。”
李昭无奈地一笑:“朕到底拿你没法子,外头冷,回屋吧。”
我嘴里发苦,简直要把苦胆吐出来了。
这算什么?他……原谅我了?
我哭得止不住,小猫似的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亦像素日那样撒娇:“脚软,走、走不动。”
“好,抱你。”
说话间,李昭起身,脱下大氅,把我裹住,一把将我横抱起。
我仍心有余悸,浑身发抖,头靠在他胸口,短促地呼吸,试图慢慢地平复。
他抱着我走到大福子跟前,低下头,看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大福子,问:“还活着么?”
“活着!”
大福子咬牙,拼着最后的力气跪好。
“你这小子倒也忠心,做事干净利落,下手也狠,是个人才。”
李昭唇角噙着抹笑,道:“把伤养好后,滚去羽林卫,接替你家大人,去做下一任羽林右卫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