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云雀手心就红了,转而,就出现血痕……那丫头不敢出声哭,也不敢求饶,紧紧咬住下唇,唇边很快就流出行血。
我见的李昭素来仁厚,便是当时我出言不逊,骂他是嫖。客,他也一笑而过,从未这般狠辣过。
“殿下!”
我上前一步,呼吸粗重:“这都是妾的主意,不关云雀的事。”
李昭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没让停。
紧接着,他给廊子下立着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会意,拎着桶冰水上前,哗地一声浇在大福子头上,与此同时,一个中年嬷嬷端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捏开大福子的口,全都灌了下去。
这一冷一热交替,大福子瞬间被激醒,蜷缩着身子直咳嗽,许是触动了身上的鞭伤,他闷哼了声,眉头紧紧蹙起,强忍住,没叫疼。
“好个忠心的仆人。”
李昭冷眼看着大福子,用茶盖轻轻地抹开茶沫,笑着问:“张达亨是谁杀的?”
“是、是小人。”
大福子虚弱地回。
“好。”
李昭斜眼瞅了我一眼,将茶递给胡马公公,又问:“谁指使你杀的?”
“无人指使。”
大福子双拳紧紧攥住,挣扎着起身,跪下,没看我。
“好个硬骨头。”
李昭冷笑数声,窝在白老虎皮里,懒懒地说了个字:“打。”
话音刚落,立在一旁的侍卫立马上前,拿着掺了铁丝的马毛鞭子,狠狠地打下去,大福子本就衣衫褴褛,没几下,上身的残碎衣裳就全被鞭子卷去,身子登时就赤。裸了,那鞭子鞭鞭到肉,将他打得血肉模糊。
我想哭,却被惊吓得哭不出来。
论残忍,李昭的手段比起魏王真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没法再沉默,立马站出来,直面李昭:“殿下,这事不关……”
“闭嘴。”
李昭冷冷地喝断我,他起身,将大氅裹紧了些,缓缓地走下台阶,立在大福子身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被打得半死的男人,问:“为何杀人?”
大福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扭头,朝张达亨的尸体吐了口血唾沫,咬牙道:“旧日里有仇,偶然遇见,起了口角,所以杀人。”
“好。”
李昭很满意这个答案。
我一怔,这是什么意思,李昭难不成想让大福子扛下这一切?替我顶罪?
我犹豫了。
没错,我贪生怕死,十三年前看着五姐撞墙自尽,我软骨头,没敢死,如今亦如此,若是沉默,这事就了结在大福子身上了。
忽然,我看见大福子咬牙,跪着前行几步,他斜眼看着我的绣花鞋发怔,随后闷声道:“此事乃小人酒后胡来,与夫人无关,求殿下怜悯,莫要再吓夫人了。”
我凄然一笑,噗通一声跪下,仰头,直视李昭:“不用问了,人是我杀的,和大福子、云雀半点关系都没有,殿下把我交给张家便是。”
说完这话,我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我看见大福子登时愣住,他不敢碰我,急得直打自己的两腿,朝我喝骂:“夫人糊涂了?小人贱命一条,没就没了,您何苦把自己裹进来?殿下已经退让了好大一步,您莫要犯傻啊。”
我冲他笑笑,耸了下肩,歪着头,对李昭天真地笑。
我在赌,赌他还在乎我们那点微不足道的情分。
李昭仿佛早都知道我会这么说,他莞尔浅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问:“妍华,朕让你做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