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吱呀吱呀地行在长安的繁华大街,外头人声鼎沸,热闹不已。
谢子风个头高,坐进来后,小围车立马显得有些拥挤。
我不禁往后挪了些,蓦地闻见那个大食盒里传来股炖肘子的味儿,冲的难受,没忍住干呕了几声。
“姐,您怎么了?”
谢子风关心地问。
他身子往前倾,但没靠近,目光下移,落到我明显“凸起”的小腹上,登时怔住,眼里闪过抹疑惑的神色,没好意思问,却默默地将掀开车帘,把食盒交给外头赶车的大福子。
我强忍住恶心感,笑着问:“袖儿好么?稳婆找了么?纱布、坐蓐都备下了么?”
“都好。”
谢子风笑道:“她能吃能睡,您放心。就是前几日做噩梦了,说是梦见正跟您说笑着,您忽然小、小产了,把她给吓醒了,哭了整整一宿。”
谢子风干咳了声,尴尬一笑:“当时我还笑她,关心则乱,自己有孕,便觉得您也、也有了。”
听见这话,我鼻头一酸,泪如雨下。
梅濂不管我死活如何?李昭薄情冷性又如何?
这世上终究还有时时刻刻关心我的人。
“姐,你、你别哭啊。”
谢子风慌了,忙掏出帕子,给我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您这几个月……一直在长安么?”
“嗯。”
我点点头,抚着肚子,凄然笑道:“让你见笑了啊。”
“孩子的父亲是?”
谢子风低声问,立马摆摆手,道:“您莫要多心,若是不方便,就不要说了。我和老左、袖儿一样,都希望姐过得好。”
我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谢子风和左良傅一样,原本都是喊我嫂子的,后来着实瞧不上梅濂人品行径,不约而同改了口,叫我姐。
“子风,你可知道礼国公高家?”
我深呼了口气,问。
“有所耳闻。”
谢子风坐直了身子,皱眉细思了片刻:“十几年前巫蛊之祸,牵连了很多名门大族,礼国公阖家遭殃,他们家还有个贵妃呢……也是唏嘘,我听父亲说,礼国公家的六姑娘当初和太子爷定了亲,若没发生这一遭,如今该稳坐东宫,日后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子风……”
我打断谢子风的话,低下头,哽咽道:“我本不叫如意,十几年前,我叫高妍华。”
“你、你、你是高妍华!?”
谢子风登时愣住,盯着我的脸,随即重新看向我的肚子,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恕愚弟冒昧,那您怀的孩子,可是?”
“嗯。”
我凄然一笑:“没错,是李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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