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虚弱地回答。
这会儿后脊背都是冷汗,头皮阵阵发麻,万一这孩子掉了怎么办。
“夫人别急,奴给您诊诊脉。”
云雀头发稍有些乱,显然是刚从睡梦中惊醒。
她不慌不忙地掀开被子,帮我看了眼底下有没有出血,稍松了口气,给我诊了脉,帮我擦去脸上的残泪,柔声宽慰我:“夫人莫惊慌,只是动了胎气,奴这点微末伎俩怕是不顶用,得赶紧让大福子去请院判大人来看看。”
我知道,可能出大事了。
我也不敢挪动,让云雀帮我穿衣,忐忑不安地等太医来。
在等的时候,我又开始瞎想了。
不住地嘲笑自己命小福薄,宫里名正言顺的娘娘有了身孕,我的就要掉,到底是我不配。
同时,我也开始埋怨李昭,他让我三番两次找月瑟,想必是之前受了气,情绪起伏太大,所以影响了胎儿。
可我也明白,这都是我为了高家和自己的前程自找的,就算今晚的婚纱之辱,也是我自寻烦恼,怨不得旁人。
云雀大抵瞧见我眉头紧皱着,向来规矩的她,这回也逾越了,坐到床边,叹了口气:“夫人是最通透明白的人,这回怎么伤心至此了呢?若这般在意殿下,以后的气更多。”
道理我都知道,但真的难受。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我听见外头传来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大福子沉厚而又急躁的声音响起:“韩大人,您能不能走快些,夫人要是出了事,咱们都担待不起。”
没一会儿,太医院院判就背着药箱进来了。
他替我诊脉后,仔细询问了几句,紧接着给我扎了几针,最后拟了个方子,让大福子赶紧去抓药。
院判大人说无大碍,他今晚不走了,就住在外院的厢房里,随时听夫人的召见。没什么的,用不着熏艾,孕妇本就情绪容易激动,夫人凡事要想开些,郁结于心对自己和孩子都不好,这两日得安心静养,莫要再劳心劳力了。
转而,院判大人又笑着嗔了几句大福子,说那小子大半夜将他家的门踹开,家人还当是来了强人呢,后不由分说地将他拉上马,一路狂奔而来,那马的屁股估计都被那小子拿鞭子抽烂了。
我松了口气,孩子平安就好。
待吃了药后,已经寅时了。
云雀将屏风撤去,给我换了床厚些的被子,柔声道:“夫人赶紧歇着吧,要是不舒服就叫奴,奴给您守夜。”
闹了这半晌,我早都没了困意,拉住云雀的手,虚弱一笑,问:“大福子呢?”
“他在外头守着呢。”
云雀横了眼门的方向,气道:“他从前在羽林卫里摸爬滚打,见惯了刑徒死囚,素日里打打杀杀的,言语难免粗鄙些,夫人莫要和他一般见识,明儿奴寻个由头,把他打发了去,省的又惹您不高兴。”
“原也是我太敏感多心了。”
我叹了口气,拍了下云雀的手背:“你把福兄弟叫进来,咱们三个说会儿话,左右我现在也睡不着,若是躺下,又该想那些糟心事了。”
云雀嗯了声,去喊大福子。
我往身后垫了个枕头,坐起来,手指插到卷发里,稍稍整理了下,没多久,内间的帘子被云雀挑开,大福子手里端着个热气腾腾的砂锅进来了。
他头发稍有些潮,后背被汗浸湿,紧紧贴在身上,袖子挽得老高,双眼有些红,进来后一直低着头,没敢看我,他默不作声地舀了碗粥,给云雀使了个眼色。
云雀白了他一眼,接过粥碗,喊了声好烫,随后从怀里掏出个帕子垫着,给我端了来,她舀了一小勺,吹温了,喂给我,笑道:“夫人今晚都没用饭,吃一点罢,这小子知道得罪您了,亲自上手煮了瘦肉粥呢。”
我吃了口,奈何嘴里都是苦味,实在吃不出粥的香甜。
“辛苦你了。”
我笑着向大福子道谢,让云雀给他搬了个小圆凳,示意他坐跟前来。
忽然,我想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