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李昭看去,李昭倒是稳得很,笑着说了句:“都是以讹传讹,爱妃莫要轻信,婚姻也讲究个门当户对和合不合适,小袁夫人同良傅乃天赐的佳缘,他俩当日成婚仓促,本宫还等着良傅凯旋归来,再给他办个热闹的婚礼。至于谢子风嘛,是这小两口的至交好友,良傅出征,将小袁夫人和肚子里的孩子托付给子风照顾,这是信得过子风。”
素卿面带尴尬之色,帕子抹掉泪,笑道:“是臣妾多心了。”
转而,素卿深呼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皱眉道:“殿下,如今咱们战事不利,多半是兵马不足,那荣国公作壁上观,谁都不帮,咱们何不挟持了谢子风,逼荣国公出手对付魏王呢。”
我冷笑数声。
张素卿在深宫十数载,果然是个有脑子的,但她却犯了个大忌讳,干政。
李昭听见这话,若有所思地瞅了眼素卿,手指点着桌面,笑道:“你也是的,父皇向来喜欢谢子风的仗义潇洒,战场之事瞬息万变,自有将军们应对,你莫要管了。”
我叹了口气。
李昭还是顾念着夫妻情分,给素卿留了面子,至于这面子她要不要,就看个人的参悟了。
素卿一怔,不再撺掇李昭挟持谢子风,忽而眉头微皱,笑道:“是臣妾糊涂了,竟忘了父皇最是宠爱谢三爷,对了,父皇病重,臣妾理应侍疾的,可每每去上阳宫拜见,都被侍卫拦住……”
李昭脸色如常,笑着放下玉碗,道:“父皇那边有贵妃和宫人伺候,你就别去了,你把东宫打理好就行了。”
我心里生出种不好的感觉,老皇帝,怕是早都驾崩了吧。
也是,李昭如今全权掌握羽林卫,单独会见内阁大臣,处理政务和魏王谋逆,虽非天子,可实际上已经行了皇帝的权,且他私底下在我跟前自称过几次朕,想来,老皇帝真的驾崩了,只是秘而不宣罢了。
我摇头一笑。
身边立着的云雀凑上前,小声问:“夫人笑什么?”
我叹了口气:“一直觉得,我是个能忍的,没想到殿下比我功力更深。”说罢这话,我俯身让云雀附耳过来,嘱咐了几句话,让她立马去办。
我话刚说完,就听见外头又有了动静。
原来胡马公公进来了,说曹妃过来给殿下请安。
曹妃?就是那个开始给自己和儿子筹谋将来,私底下联络魏王的女人?
我往前瞧去,素卿听见曹妃二字,眼里的厌恨怎么都遮掩不住,急着对李昭道:“臣妾近来听说曹妹妹频繁召见父兄,甚至还单独会见朝臣,殿下可要提防,当心内院起火。”
李昭笑了笑:“本宫心里有数呢,你先回去罢。”
素卿前脚一走,曹妃后脚就进来了。
这女人容貌倒是昳丽,一头乌云似的头发,身段婀娜,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起码比我好看。
曹妃亦提了个食盒,笑着将里头的冰糖燕窝端出来,恭敬地给李昭呈上去,柔声道:“想来殿下劳累了,吃些燕窝,润肺解乏。”
李昭笑着点点头,喝了一小勺,见曹妃要上前服侍,他挥挥手,笑道:“这案桌上多是军事密奏,除了本宫,谁都看不得,为了避嫌,你还是别过来了。”
曹妃眼里闪过抹失望,大眼睛里含着泪,果然比素卿又娇媚了几分:“妾是担心殿下,您、您这半年召幸妾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您是不是厌弃了妾。”
李昭摇头一笑,吃了口燕窝:“你都是孩子的母亲了,还这么爱撒娇。”
转而,李昭斜眼觑向曹妃,眼里闪过抹狠厉,却柔声问:“本宫也好久没见钰儿了,他最近跟着师父在读什么书?”
曹妃皱眉回想了片刻,笑道:“好像是《战国策》,昨儿还听钰儿给妾背书来着。”
李昭指尖点着桌面,皱眉略思索了下,有意无意地暗示提醒,笑道:“本宫记得《战国策》里有这么个故事,当年强秦攻打赵国,赵国弱小,忙向齐国求救,那齐国提出条件,要求赵太后把他儿子长安君送到齐国当人质。太后心疼小儿子,自然是不愿意的。
左师公触龙站出来劝太后,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太后若是为了长安君长久考虑,更为了赵国的将来考虑,就该将长安君送去为人质。”
说到这儿,李昭盯着曹妃,叹了口气:“父母一旦为了她的子女家人,做事就会盲目,分不清是非利弊,爱妃,回去后好好翻一下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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