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白氏就找了个接生的婆子--王妈。这个王妈手段颇为了得,妇人难产、胎儿打横…她都能治。
不仅如此,她在暗门子里也挺有名气的,经常给一些娼妓看病、打胎。
故而白氏花了大价钱,请了这位王妈。
我一开始还在盘算,怎么离开家里,毕竟刘玉儿出事,若攀扯上我,那可就遭了。
谁知我还在冥思苦想,白氏就迫不及待地给我寻了个机会。
也是,我是当家的主母,她们认为,要做这样大的事,我肯定要阻拦的,一定得把我支走。
所以,白氏央告袖儿写了个信给县令太太,大致意思是,儿媳妇如氏近来因夫君在外,甚是焦虑,还望县令太太开解一二。
果然,县令太太给我下了个帖子,邀我去打马吊。
我顺便把盈袖带上,说是让她也出去见见有身份的富家太太们,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姑娘大了,该考虑相亲了。
那天,我手气很好,抓牌就听下了,可我却把好牌打烂,没胡一把。中间,我还让袖儿顶我玩儿了圈,说转转手气。
县令太太笑我:“今儿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可是担忧你家大郎?没事的,他是个有盘算的人,一切都会顺利的。”
我一面给她放胡,一面焦头烂额:“心里总是不安稳,感觉家里像有什么事发生。”
县令太太连了庄,笑得合不拢嘴,让丫头给我炖盏冰糖雪梨润润肺,温言劝:“我看你就是瞎操心的命,平白无故的能出什么事?你那婆婆我素来瞧不起的,如今也开始疼你,看你心事多,特特央告我,让我开解你。”
我喝了口甜汤,斜眼睥向县令太太,笑道:“这可是您自己说要疼我的,成,再陪我打八圈吧。”
我和一众官家太太打完牌,用完甜点,把袖儿推出来让她们相看相看,听她们夸赞,再听她们说哪家公子好,哪家的不好。
正说着,家里就来人找我了。
果然,刘玉儿见了大红,怕是不好了。
我当机立断,让袖儿留在县令太太府里。
一则,她小孩子见不得这种东西;
二则,我不想让她看见死人。
我坐了家里的青布围车,赶了回去。
刘玉儿的孩子已经下来了,是个男胎,白氏坐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嚎,骂李道婆心黑,又骂王妈手狠,下药打了她孙子。
李道婆见情势不妙早都跑了,王妈被我家下人拦住,走不了。
我埋怨了几句白氏,哭着请王妈救一救刘妹妹,咱们都是多年的老街坊了,我们还不知道妈妈您的人品?肯定都是我们家里人糊涂犯的错。
王妈被我说动了,忙去给刘玉儿止血清宫,又给了我一张素日接生时常用的止血方子,让我赶紧抓药。
为了避嫌,我让下人们去抓药、熬药,又请了两个邻家妇人过来帮王妈。
期间,我去了厨房,瞅着止血药快熬好了,吩咐丫头快去打井水烧,趁此机会,我把早都备好的药下到碗里。
当我走出厨房,迎面就碰见了袖儿,她痴愣愣地站在门口,盯着灶台边的碗,问:“嫂子,你往里面放什么了?”
我拉下脸训斥:“那是王妈的秘方,你小孩子看不得这种血腥东西,谁让你回来的,越大越不听话了。”
我把袖儿唬住了。
一碗药下去,刘玉儿血没止住,嚎了一晚上,断气了。
白氏听见刘玉儿死了,吓得溺了,让我赶紧关好门户,不许家人随意走动,还让我去称些银子给王妈,大家统一好口供,就说刘玉儿是早产血崩,不是打胎而死。
王妈哪里敢收这种要命钱,当即和白氏扭打起来,骂:“都是你连累的我,要不是你和你那死鬼媳妇儿让我打胎,我能被扯下水……”
打闹间,刘家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