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到底,是想脱,还是不要?”归菀手底停下来。
“脱啊,不光要脱靴子,”晏清源忽的一笑,把双臂一展,“衣裳你也要替我脱光了,一件不留。”
归菀一怔,羞得霍然起身,支吾推脱:“世子还在热孝。”
“你羞什么呀?”晏清源揶揄她,“我做我的禽兽事,你也不是第一回见识了。”
一想到刚才他和身为嫡母的茹茹公主,在丧期里,竟是那样一副荒唐无耻情状,归菀十分惊骇,此刻,两人目光相交,晏清源一下窥破她所想,淡淡一哂,毫无顾忌:
“你别这么看着我,她是柔然人,按柔然风俗,大相国已去,她是要嫁我的。”
话音刚落,归菀简直如吃了苍蝇,水润润的杏眼一睁:“啊,世子,你难道要娶你的嫡母?”
“有何不可?”晏清源心平气和。
归菀暗道此人果然没脸没皮,要替他脸红,好半日,憋出一句:“世子这样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咦,”晏清源蹙眉笑着倾过身子,一伸手,捻起她那根飘带,“菀儿不是一直拿我当禽兽看的么?不对啊,我向来和禽兽没区别的呀。”
归菀无言以对,不觉频频摇首:“你怎么能娶嫡母?人伦纲常,世子就一点也不在乎么?”
目光在晏清源脸上游移半天,见他依然满不在乎,归菀垂下头,思索许久,晏清源也不催促,随手捞起卷书,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世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归菀终于问道。
花卉清香从窗口漫进来,薰的人陶然,“哗啦”一声微响,晏清源翻过一页:“没有,为什么这样问?”
归菀脸一红,像是积攒了莫大的勇气:“我看世子,并不喜欢她。”
晏清源一抬眸,啼笑皆非:“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她?”
“因为,世子说过你喜欢我呀……”归菀声如细蚊,恨不能钻床下去。
晏清源长长拖出个古怪的一声轻“哦”,眉头微挑:“我说过吗?不记得了。”言罢,冲她戏谑笑了笑,“你也知道,我话多,哪能每一句都记得呢?对不对?”
三番五次地说,这会却翻脸不认账,归菀一窘,襟带都要绞打结了,那神情,分明手足无措,甚是难堪。
晏清源看在眼中,拿书把脸一遮,唇角翘起,以为她就此沉默了,没想到归菀越挫越勇,忽坐到他身边来,把书移开,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世子忘了这话,可我没忘,世子还说日后要送我一顶花冠……”
剩下的,她实在难能启齿,那双眼睛里,又满满的尽是羞涩了,归菀把长睫一垂,颤颤巍巍,像柔弱的蝶,声音小极了,“我不想你娶她。”
书松落到一旁,晏清源托腮,饶有兴致地盯着归菀,啧啧摇首:“可你不要呀,那顶花冠,我只好送给别人了。”
归菀心下一急,面上不想表现的太明显,撒娇一般,摇了摇他手臂:“那我若是改主意了呢?”
“晚了!”晏清源言简意赅,给了答案。
归菀怔住,有一瞬的出神,男子的喜欢,都是这样说散便散了么?眼前人,还正温柔笑看着自己,说的,却已经是另一个女人的事了。
“那你不喜欢我了么?”归菀把无辜的眼,再次望向他,那盈盈的水波里顿时漾起一层薄薄的哀愁,晏清源不语,只噙笑未动,未几,忽把人拽到身下,两手往归菀脸侧一撑,居高临下目视着她:
鸦羽般的双鬓,红莓似的樱唇,第一次,她就是这么躺在自己肋下,只是,这一次,并无挣扎,两人无声对视良久,晏清源终于在她脸上捏了一记,似笑非笑地告诉归菀:
“我喜不喜欢你,好孩子,要看你的表现,还有,你恐怕不知道,男人要娶谁,也许是因为喜欢她,也许不是,明白了吗?”
“世子担心得罪柔然是么?”归菀见他并无动作,腰身一放松,柔声问道。
晏清源嗤地笑一声,没有承认,把人拉起,拍拍她肩头:“收拾东西去罢。”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