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不等晏清源反应,脸红心跳地去摇了摇他胳臂:“走罢,我闻不惯你们杀牲畜的那个气味。”
她垂着脸,似乎不愿让他看见,晏清源低首看了一眼又火速松撤的那双白玉般的手,含着笑,将她下颌托起,对着这双美丽动人的眸子,慢慢点了点头,却什么也没说。
两人将东柏堂看下来,耗了小半个时辰,暖阁里,红泥小炉里正温酒,火光一点,乍明旋熄。归菀将披风解了,一低头,就露出脖颈那一片白腻来,比玉还要纯净:
“大将军的梅花,要画到春天来么?有这么个时间,东柏堂都画下来了。”
晏清源看的心痒,听了她这话,从背后抱住了归菀,归菀吓得心中猛地绷紧,缓缓闭了一瞬眼,察觉到滚烫的吻缠上了耳垂,没有说话,一时间,阁内,只有两人交错的轻喘。
“画东柏堂不急,”晏清源沉沉启口,“我先画你……”他的手到哪一处,她哪一处就战栗着醒过来,窗子底下脚步声,就是这个时候传来的,归菀惊得就去推晏清源:“有人!”
外头果真响起了那罗延的声音,满腔的打探:“世子爷?工曹的人来报,泉州渠那冰冻得厉害,想……”
“让他等着。”晏清源沙哑着声音,说着不等外头人走,就按住了归菀双腿,虽心底是怜她娇弱,可又熟知这具身子无论如何都是受得起他,正要行事,归菀却难能继续,一想到外面那罗延许会听到,便羞愤欲死:
“大将军,还是去办要事罢?”
他额上隐约鼓起的青筋,让归菀觉得有些狰狞,更是惊惧,想到他那精钢一样的身子,忍不住还想哀求,晏清源识破她意图,一手揉上红唇,笑了笑:
“别怕,没有比你更当紧的。”
酒都要温干了,也无人敢进来相看,等晏清源再次从暖阁中出来时,那罗延远远站在梧桐树下,一眼瞧见了,迎上来嘴里虽说着泉州渠,心里却想这一回,工曹的人可等的够久了。
第45章青玉案(1)
元会一过,中枢接到了晏慎请求外放的上表,同时,晋阳大相国也单独给皇帝递了奏呈,没多久,晏慎出任北豫州刺史的旨意便放了出来。
十五前最后一次朝会一下,百官三五结伴散去,晏清源不急着走,留下来问起小皇帝课业,以示关心。他这一留,除却他自己,余人都难能再觉安宁。
太后就在一旁端坐。
黄门侍郎李季舒也在场,立在小皇帝身后,毕恭毕敬的。
“臣听闻陛下,近日往太学走动的勤,”晏清源笑吟吟看着皇帝,“太学里不乏好的师傅,不知陛下觉得哪些人的学问,算是上乘?”
小皇帝在他跟前,总是浑身不自在,面上却镇定,将几个晏清源亲自指派的博士一一道出,逐个点评,末了,不慌不忙总结一番,才称赞道:
“这几人,学富五车,太傅也说他们是国之重器。”
晏清源点点头,像是随口一问:“南梁来的卢静之,陛下看他学问如何?”
小皇帝吃了一惊,自卢静之入太学,他确是频繁请教去了,为了避开李季舒,他也是下了苦功的。
“朕未大留心,毕竟区区一个寿春主薄,不瞒大将军,朕还不太能看得上他。”小皇帝装模作样地敷衍两句,随手呷了口茶。
听到这话,晏清源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笑着说:“陛下不要小看寿春,江淮重镇,守城的必是一方大吏,他的主薄,不能等闲视之。臣寿春那一仗,打的并不轻松。”
小皇帝口里虽应了,却有心显得毫不在意:
“邺都也人才济济,朕倒也不稀罕他一个南来的降虏。”
小皇帝说完,想起晏慎最后一次来宫中拜别天子,临了,参劾晏清源的那些言辞,此刻,特别想脱口而出,问问他这个大将军,可自知晏慎这一走,御史台更是拿晏清源没了法子,心底忍得是惊涛骇浪,打过来一阵阵恨意,全都拍死在了脸面下头。小皇帝神色平静,一副虚心求教乖顺模样。
君臣对话,就这么看似松闲过去,晏清源施礼告退,出来的刹那,被日头刺得不禁眯了眯眼,想到方才小皇帝的神情,微微一笑,仍回东柏堂去了。
殿里,晏清源一走,太后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李季舒,对皇帝皱眉道:
“下次,再问陛下课业,不能这么说了。”
正琢磨自己方才应对是否恰当,仔细一品,似乎没什么不妥,小皇帝便有些不服气:“母后看不出他这是想套朕的话,想要知道哪些人是为朕所喜的,所亲近的,日后他便能想法除了去!”
说了似不解气,哼哼道,“朕偏就说他指派来的,叫他无话可说!他有本事,把那些个博士杀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