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是她!
那不是她!
她睁大着眼,怒瞪着前方。
可再也没有人经过这条道了,她好像被所有人遗忘了。
怒极攻心,她感觉到了眼前阵阵发昏。
“来……人……”
“谦儿……”
她闭上眼,眼前一会儿是钟谦的模样,一会儿是钟旭走向酒店的背影,一会儿是闻娇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
钟夫人的喉咙里又灼热,又疼。
她的意识从恍惚到清醒,又从清醒到恍惚,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有多久了,直到饥饿袭上了她的胃。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活活饿死……
死的时候,她还保持着一个丑陋的面容……
钟夫人又开始扯着嗓子喊:“来人……救我……”
她说:“我是……钟谦的母亲……来人……救我,赏你们……”
说来讽刺。
当年钟家落难的时候,好似也是这样。
那时候,路边停下了马车,里头探头出来一个妇人,问:“你们怎么了?”
那个妇人,就是闻太太。
可她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她又饿又渴,口水流满了下巴,流进了衣襟里,她狼狈且疼痛,她眼前的金星越来越多了……她望着天上的烈日,终于怀着憎恨不甘又痛苦的心情,闭上了双眼……
而另一头。
日本兵将钟旭挂在了一个柱子上,他们将那个柱子竖在了军队的最前面。
他们哈哈大笑,高声冲着城楼的方向喊:“这是你们钟少帅的父亲……还不快开城门……”
城楼上的人早就得了钟谦的吩咐,一早就开始提防日军了,从看见日军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纷纷拿起了武器。
而钟少帅的父亲?
不该在康城吗?
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们面容坚毅,一边命人赶紧赶往康城传递消息,一边拿起了手中的机枪。
钟旭没尝过多少受伤的滋味儿。
他身上的弹孔伤、刀伤,比他儿子还要少。
他听说闻德元死的时候,就身中数弹。有多疼他当然不知道。收到消息的时候,他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一刻,他惊恐地盯着城楼上的人,声嘶力竭地喊:“我是钟旭!我是你们少帅的父亲!”
可是少帅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呢?没有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