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说一派胡言,“你以为本君分不清她是罗睺还是长情?”
炎帝撇了下嘴,“我怕你当局者迷。”
他们唇枪舌战时,棠玥又探过来问:“你是谁啊?”
炎帝答得轻车熟路,“跟你说过很多遍了,神功盖世,大爱无疆的赤炎帝君,就是在下。”
棠玥一脸懵懂,眼神飘啊飘,飘到了天帝脸上,“你是谁?”
天帝愣了下,学炎帝的方式介绍自己,挺胸道:“本君是无极无上玄穹天尊,你可以称本君天帝陛下。”
一直旁听他们对话的长情抱着胸,发出嗤地一声冷嘲。要不是中了他的鹦鹉链,她才不会留在这里看一群傻子玩你问我答。上次的困龙索她还可以借这小仙挣脱,鹦鹉链却难了,它隐匿进身体里,看不见也摸不着,想取下来,不知该用什么办法。
正暗自琢磨,打算运力试一下,没想到棠玥走到她面前,“你是谁?”
她眄起眼,倾前身换了个语调,有些暧昧地对她说:“仙子,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
棠玥一瞬像被冷箭射中,瞠着两眼,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不不不……”她发出似哭似笑的鼻音,回身躲进了炎帝怀里,“我以为玄师也是姑娘……”
炎帝横眉怒目,长情置若罔闻。她吞下混沌珠后,有了制造幻象的能力。少女情怀总是春,那天的细节差不多就是今天这样,这小仙踏入郁萧殿时,看见的是一个受尽屈辱的清秀少年。她对少年产生极大的好奇心和同情心,甚至还有那么一点一见钟情,所以她能迷住她的心神,然后以四相琴操控她的神智。
吃过一次亏,记忆会极端深刻,即便少了一魂一魄,当情景重现时,也会吓得她魂不附体。长情带着恶作剧的心态,看见炎帝手忙脚乱,她就觉得很有趣,幸灾乐祸地调侃着:“月火城以前有个学堂,但凡会走的孩童都可以入学。可惜后来被神族毁了,要是还在,炎帝可以进去带孩子,说不定能成为月火城第一保姆。”
她伶牙俐齿,气得炎帝直瞪眼。天帝不方便参与,便在一旁斡旋:“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追究那些小细节了。本君知道这小仙受了委屈……她叫什么来着?”
“棠玥。”炎帝道,“官号凌波仙。”说罢乜了彪悍的长情一眼。
她无动于衷,天帝有些失望,但情绪掩藏得很好,和煦对傻傻的小仙道:“棠玥仙子,待你三魂七魄归位,本君会对你另行封赏,以作补偿。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或是喜欢的封号?”
棠玥的脑子目前是空的,她根本不懂得如何为自己求取利益。但她听懂了那句“喜欢什么东西”,立刻调转视线看向炎帝,伸手一指,“他。”
炎帝惊恐万状,“我又不是东西!”
长情哈哈笑起来,“赤炎帝君,你确实不是东西。”
炎帝怨她拆台,但此刻也顾不上和她理论,好言好语告诉棠玥:“你该和陛下讨要些有意义的东西,比如吃的穿的,或者要座府邸也可以。陛下对你有愧,你要什么他都会答应你,但你不能要我,我是个大活人,陛下也做不了我的主。”
棠玥呆呆听着,外来的一魂一魄又发挥作用了,仰着脸问:“你是谁?”
炎帝无奈地掖着手,保持微笑,“我是赤炎帝君,我们不熟,你玩自己的去吧。”
长情哼笑了一声,对他的推脱表示鄙薄。炎帝转过头来,横眉竖眼说:“始作俑者,没有资格挑剔我。”
天帝却发挥了想象力,意味深长地来回打量炎帝和棠玥,“这世上姻缘,很多都是机缘巧合促成的。这次聚魂失败,必须七日后重来,这期间朝夕相处,仙子会越来越依恋你。榆罔,你可曾被人强烈地需要过?”
炎帝怔怔思量,“我那老爹临死前强烈地需要过我,他想交代后事。交代完了还没咽气,顺便和我聊了聊生州的女人,说漂亮的不多,尤其是大食的,吃起盐来不要命,脸上毛孔粗大,一个坑能蹲下一只蚂蚁。”
天帝露出尴尬的表情,“前任炎帝真是风趣风雅。”
炎帝知道他爹不太着调,自己很大程度上遗传了他。不过他说的都是真话,“除了我老爹,没人需要过我,你问这干什么?”
“现在棠玥仙子很需要你。”天帝道,“你看她,眼巴巴看着你,唯恐忘了你是谁,不住地追问你。”
炎帝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需要我的表现?果然不同凡响!”
“你感受到了吗?”
炎帝说感受到了。
“如何?”
“很烦。”
“爱情有时候就是很烦。”天帝一副过来人的嘴脸,“本君很高兴,师弟,你终有回归正途的一日。”
在一旁撇着嘴、抖着腿的长情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不感兴趣,没有什么比看着死敌在自己面前谈笑风生更折磨人的了。她情愿去看棠玥,那小仙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似乎还有点怕她。但怕归怕,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她:“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