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钺神色古怪地别过脸去,半晌才道:“弑神原是重罪,该当天雷加身。然东海龙女本就有罪,功过相抵。何况……他是一届凡人,神界不该……插手太多。”
莫说是织萝,便是聆悦与连镜都松了口气,玄咫又念了数声“阿弥陀佛释尊保佑”。
偏偏元阙还嬉皮笑脸地道:“可惜,此事连人皇都管不了。”
“百年后……自有阎罗来断!”
虽然这么想有些大逆不道,但聆悦与连镜隐约觉得此时的通钺脸色有些发青,一口雪白的钢牙有咬碎的趋势,然而他们还觉得实在过瘾。
织萝彻底松了一口气,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面上却是笑意不堕,“这么说来,算是此间事毕了?”
通钺扭头来看她,睚眦欲裂。
织萝却一点也不介意在他的怒火上再添一把柴,“红线我又出手截了,永绝后患,您看这顿天雷该怎么算?”
永绝后患啊,这也算是件功劳,倘若真让龙女与一团怨气纠缠下去,便是东海龙王不记得有这么个女儿,听到传言后也会来兴师问罪的。劈什么劈?劈他自己从前没善后才是吧!
万分没眼色的连镜居然破天荒地说对了一句织萝爱听的话,“那……司法天神是不是该归天了?”
通钺一刻也不想多待,挥手招来一朵祥云,不过临去之前,又望着织萝道:“此次算你走运,若再有下次,定然严惩不贷!”
织萝也不答话,只是认认真真行了个万福礼,笑意盈盈地道:“恭送司法天神。”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的小阙阙打电话!长途的!
第60章扫尾
“元阙,快点!还在磨蹭什么呢!这宏安书院可是我求苏家和郭家找了多少人才硬是把你塞进去的,花了多少银子你知道么?难道你想去的第一日就迟了不成?”
“姑娘,难道您还没死心么?您还没发现我……就是个做道士的料,压根读不进去书么?”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师父师伯师叔师兄师弟都盼着你能正经读书去,如今我也不要你自己掏银子,就帮着你找了书院送你去,哪有这么多废话?”织萝站在门口不耐烦地催促着,“你再学上个把月,去把秋闱考了,若是考不上也就罢了,我可没那么好的耐性让你年年考次次考的。要真是找了个正经书院学了一阵那是你自己不行,怨不着别人。可要是你不去,就是你没把你们整个师门的殷切嘱托放在心上,是你的态度问题。元阙啊,你愿意被人说不行呢,还是不孝啊?”
咦,对于一个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大好青年来说,难道不是说不行的效果更加惨烈么?不孝是态度问题,可以改的。但是不行……这要怎么解释!
但这话元阙也就敢在心里想想,压根不敢当着织萝说出口来。
末了,元阙终于认命似的叹口气,磨磨蹭蹭地往外走去,口中懒懒散散地应道:“来了来了!”
聆悦领着潋潋滟滟坐在柜台前,以手支颐地看着热闹,见元阙出来了,还伸出另一只闲着的手挥了两挥,“元公子加油哦,希望明年可以吃到你带回来的樱桃。”
“哎你们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撑不到明年买不起那二两樱桃了?”元阙愤然道。
滟滟闻言忍不住掩口一笑,“完了,姑娘的钱真的要打水漂了!他口口声声号称是读书人,还要去参加秋闱,竟然不知道考中的士子才有资格去参加樱桃宴的。”
元阙实在不能对着几个女孩子发作,索性拂袖出门。
不过对面的连镜又挑准了时机跑出来讨嫌。他巴巴地递过来一枚玉件,“元兄弟,这个你可一定要拿好,这是和阗进贡的玉料,可难搞了,这么油润的红玉更是千金难买。我专门挑了个雕成笔状的送给你,还是雕工最好的一个,祝你朱笔题名。”
“消受不起,辜负连公子一片好心了。”元阙嘴上说的还算客气,面上却已然是摆出一副“拿走拿走快拿走”的神情。
连镜却嘿嘿一笑,拨了拨上头吊着的穗子,“那好吧,我就拿回去了。可惜了织萝姑娘这么好的手艺,竟然送不出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元阙最听不得这话,连忙又扑了过去,“连公子我错了,快给我吧,多谢你一片心意。”
但连镜注定是说不出两句好话的,但凡有一句好的出口,下一句的杀伤力便一定是巨大的,“织萝姑娘拿着这高升结来找我,叫我一定要找最好的,挑挑拣拣多少都不满意,好不容易找到可心的,却还险些没送出去。元兄弟你也是,一双眼够拙的,连织萝姑娘的手艺都认不出来了……”
这话算是把织萝与连镜都得罪透了。
于是元阙一把拿过那玉坠,隔着里衣收在衣襟里,与织萝连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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