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听在耳里,只觉得秦洵是不想见她才那样说,她怔怔的看着他,张了张冻的干裂的嘴唇,她艰难的问:“我听闻你要跟杨妩成亲了,你是自愿的吗?”
秦洵垂眸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他说:“是,本王是自愿的。”
听到那句话,她感觉就像晴天霹雳,她声音发颤:“为什么?”
他告诉她:“因为本王喜欢她。”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一般,多年前直刺宁悦兮的胸口,如今她旧事重提,刺的却是他的胸口,疼的他呼吸都顿了下,当初他是故意说了狠话,为的就是让躲在暗处偷听的杨妩相信,自己喜欢的是她,这样杨妩才会放心嫁给他,谁知她记了这么久。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他根本没得选择,如果他不去争,等秦淳登基后,他就会杀了他,而她是他的软肋,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秦洵的喉咙仿佛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他张嘴道:“杨妩……她……”
他要解释,但转念一想,解释有什么用,难道告诉她,自己当初说那样的话不过是权宜之计,想要稳住杨家人的心,先助自己夺得帝位,连他自己都觉得卑鄙,说出来只会让她不耻。
他叹了声,无奈道:“你为何不信朕,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的你,朕说的每一句话,你都相信。”
宁悦兮见他不否认,果然,他心里是有杨妩的。
她的眼睛雾潮潮的泛着湿意,她鼻子发酸道:“从前是我傻,错信了你。”
也不知是水汽熏的缘故,她的眼泪忽然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秦洵见她忽然哭了,心疼的不行,他抬手替她拂掉眼泪,可她的眼泪一直掉,滴滴答答打湿了他的手背,秦洵将嘴唇凑过去,吻上她的眼泪,一点点的将这咸涩的滋味吞下去。
他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他温柔的哄道:“兮兮,都是朕的错,你别哭了好不好?”
说完后,等了许久,她的哭声渐歇,细细的呼吸拂在他的肩窝处,他低头一看,宁悦兮的眸子已经阖上,湿漉漉的睫毛覆在眼睑处。
秦洵眼底透出一抹无奈之色,到底要怎样做,她才肯相信他从始至终爱的都只有她?
而此刻宁悦兮却做了一个,梦见她和秦洵初次见面之时。
永昌十八年冬,父王平定边境叛乱,十四岁的她和母妃随着父王的大军返回京师。
在父王的庆功宴上,她头一次看到薨逝的丽妃之子,皇七子秦洵。
丽妃是后宫中最美的女子,拥有令百花失色的容貌,生的儿子自然不差,彼时秦洵已到弱冠之年,哪怕他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也让人没法不注意到他,他的那张脸,更是让人见了之后便难以忘记。
宁悦兮见身边好几个闺秀都在打量他,便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后来她常常后悔,自个为何要看这一眼,并因为这一眼而误了自己。
她怔怔的望着他,秦洵一身白衣,头束玉冠,如芝兰玉树,那张脸是无可挑剔的俊美,浑身带着清冷孤高的气质,似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她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就一直自顾自的品酒,也不与旁边的人说话,而旁边的人也不怎么搭理他。
宁悦兮看了许久都没挪开目光,直到身边响起母妃带笑的声音:“兮儿,在看什么,是不是瞧上哪家的郎君了?”
她就像偷东西被抓一般,赶紧收回目光,小脸红扑扑的,低下头心虚道:“娘亲尽胡说,女儿才没有呢。”
宴席到了一半,她离席出去走走,行到皇家后花园里,竟然迷路了。
听到假山后面有人语,她正准备问路,忽然一个女子嘻嘻笑道:“七皇子长得可真不错呀,只可惜不讨皇上喜欢,虽说身为皇子,可一点地位都没有,否则嫁给他也真的不错呢。”
另一个女子嘲讽道:“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听说七皇子生而不详,是个灾星,这样的人咱们还是离得远远的才好,别想着嫁给他,若是被克死了怎么办?”
宁悦兮听别人这样在背地里诋毁那谪仙般的男子,十分生气,她走出来道:“你不想嫁给七皇子,七皇子未必会娶你,或许他根本就不认识你,似姑娘这般容貌,若是想让人记住也不易。”
那女子见宁悦兮嘲讽她长得普通,气的跺脚,怒道:“你是谁?我们在这儿说话关你什么事?”
她撇嘴道:“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听不惯某些人在背后说人长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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