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拿出诚意来,或许还能保住一家子人的性命。
这一年来,圣上都在铲除异己,收拢权利,那么多同僚倒下了,轮到他是早晚的事。
国公府百年基业,不能毁在他手里,此时苏紫尧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乾清宫
宁悦兮在外头候了片刻,便见张怀初出来了,张怀初见了她便笑:“郡主,圣上在里头等候多时,您跟着奴才进去吧。”
宁悦兮轻轻点头道:“怀初,有劳你。”
张怀初眉开眼笑,如今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不知多少人巴结他,一口一个张公公叫的别提多热情,可听着怎么也没有宁悦兮这声“怀初”来的亲切。
到了里头,宁悦兮见秦洵靠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垂眸正看着,他身上穿着玄色过肩通袖龙斓袍,领口和袖口以小龙花边为饰,这种冷色调让他更显威严,生生将他那份令人惊艳的俊美压下去几分。
她收回目光,缓步上前,恭敬行礼:“臣妇见过皇上。”
秦洵将手中的书往龙案上一搁,长睫掀开,抬起头来,他眸光扫过宁悦兮,见她今日穿了身杏色春衫,白绫长裙,乌发挽成灵蛇髻,发髻上只插了翡翠滴珠步摇,脸上不曾施妆,白白净净如初雪,乌瞳朱唇更显明媚。
他的眸光微深,嘴唇淡淡一勾:“你来为何?”
宁悦兮微抬眼眸,对上他的眼睛,却又被他灼灼的眼神看得不太自在,她道:“臣妇是来禀明陛下,救聂秋孤一事,乃臣妇所为,和夫君无关,求陛下惩罚臣妇,不要怪罪夫君。”
秦洵面色冷峻,一丝情面也不留,他道:“此事苏停云已认罪,你无需再替他辩解。”
容思怎么这么傻,居然认罪了,这分明不是他的错啊,宁悦兮心中多了一丝焦虑,她道:“陛下,夫君是为了保护臣妇,才如此说的,若陛下不信,大可派人问聂姑娘。”
宁悦兮的声音娇嫩中带着脆,有种清凌凌的感觉,从前秦洵最喜欢听她的声音,尤其是床榻上她娇娇的喘、息简直蚀骨销魂,只觉得任何乐器奏出的音律都比不上,可现在,他听着她用这个声音唤“夫君”,只觉得刺耳。
秦洵猛地站起来,从龙案后头绕出,宁悦兮见一抹玄底绣金映入眼帘,接着她的下巴便被男人用力握住,她被迫抬起头来,见男人阴沉着脸盯着她,一字字的说道:“朕不必再问,不管什么原因,他敢娶你,他就该死。”
他的眼睛里透出令人发怵的阴戾,宁悦兮瞧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打了寒颤,她了解秦洵,他一直心狠手辣,要杀的人绝不手软,从前那谪仙般的姿容,不过是掩藏真实面目的完美皮囊而已,眼前,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她冷眼瞧着他,冷声质问:“皇上因为一己之私而杀臣子,和昏君有什么区别?”
秦洵低头俯视她,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的下颌处轻轻摩挲着,他轻嗤一声:“朕为了你,做个昏君又何妨?”
激将法对秦洵来说根本没用,他不吃这一套。
她只得放软声音,双眸中浮出一层水雾,轻声哀求:“皇上,背叛您的是臣妇,臣妇的命随便您拿去,夫君无辜,求陛下饶恕他。”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停云死,苏停云与她是青梅竹马,他是她的夫君,也是她的挚友,更是她的亲人。
秦洵看着她的骄傲一点点的被折损,为了那个男人,她居然连命都不要了。
他本就想要她求他,此刻心里却一点欢喜也无,男人幽深的眸子里暗火在跳跃,他削薄的嘴唇冷勾:“朕不要你的命,饶恕他并非不可,这座皇宫是天底下最华丽的囚牢,朕既然被困牢中,那兮兮便来陪朕一辈子吧。”
宁悦兮的眼睛被泪水泅湿,眼尾泛着淡淡的红晕,像染了桃花,她仰着头,怔怔的看着他,她道:“皇上后宫佳丽无数,为何还不肯放过臣妇?”
若不是他早就告诉她,他早就爱上了杨妩,她险些以为他对自己旧情难忘。
秦洵眸光微深,他道:“朕说过,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能拿回去,朕要你还回来。”
宁悦兮没有说话,她沉默了。
她曾发誓,这辈子都要离秦洵远远的,绝不会再靠近他,他却要她陪他一辈子,她真的做不到。
秦洵见她的眸中涌动着复杂的神色,他并未强逼,松开她的下巴,转身负手立在她前面,冷声道:“朕允许你考虑一天,你若不答应,后天朕就斩了苏停云。”
第4章屈服
宁悦兮逃一般从乾清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