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微风夹杂着淡淡的热气,谢池墨在雅筑院待了一整天的事儿在府里传开,用不着大家刻意打听,只看守在院子门口的侍卫就知道了。
近三个月,谢池墨第一回在家超过两个时辰,常嬷嬷是老夫人跟前的红人,能打听到的事儿多些,自然知道谢池墨把丁家人抓了,二房三房唯恐天下不乱,到处造谣生事,被谢池墨收拾一通后安静多了,但萧氏死性不改,这不,又在老夫人跟前煽风点火了。
常嬷嬷进屋服侍老夫人休息,斜了眼边上假装掖眼角的萧氏,萧氏不以为然,继续道,“母亲,儿媳也是没办法啊,当初池墨成亲,我当婶婶的打心底为他开心,见着侄媳妇,儿媳还称赞池墨好运气,娶了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没想到,结果成了这样子。”
萧氏隔三差五就要来福寿园哭,说谢池墨拖累了二房三房儿女说亲。
反反复复那些话,都是老生常谈的话了。
“二夫人,时辰不早了,老夫人明日还要早起诵经呢。”萧氏抱着什么目的她和老夫人都有数,萧氏是怕受拖累想要分家,但又怕外边人戳她脊梁骨,拐弯抹角哭诉自己心里的苦,希望老夫人自己提。
萧氏讪讪瞅了眼边上的沙漏,唉声叹气道,“母亲,是儿媳糊涂了,不打扰您休息,这就回去了。”
常嬷嬷送萧氏走了才折身回来和老夫人说话,“丁冠中在雅筑院跪了一整天了,世子爷没吭声,丁小姐和丁夫人被关在柴房,听说,世子爷身边的黑衣动了手。”
黑衣最擅长审问,丁婉柔和霍氏估计吃了不少苦头。
老夫人皱眉,“什么原因?”
“老奴不知,丁小姐和丁夫人出门,出门没多久遇着位晕倒的姑娘,正好世子爷回府,把她们拦下了。”常嬷嬷以为是谢池墨在外查到了丁家什么事才把人拦下的,没有想到和晕倒的雾宁有关。
老夫人想了片刻,狐疑道,“池墨做事有分寸,丁婉柔再不合他意他都没对丁冠中下手,难道雾宁那孩子失踪是丁家人做的?”
常嬷嬷打水替老夫人洗脚,闻言,思忖道,“不会吧,丁家的手再长不可能伸到边溪,还在刘贤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了。”
老夫人想想也是,但如果不是雾宁的事儿,谢池墨为什么要对付丁家。
“我看二房是沉不住气了,国公爷说二房三房想分家就分出去,家和万事兴,二房三房如今翅膀硬了,知道暗中使绊子了,留在国公府只会是累赘,分出去各过各的也好,以后落魄也好,繁荣也罢,都和他们没有关系。”老夫人搓着脚,和常嬷嬷说起分家的事情来。
她今天数落了通谢正均不假,真正想和谢正均说的是分家的事儿,要不是老国公死前托付,她才懒得过问二房三房的事情呢。
“二房三房做的事太过让人寒心了,不怕老夫人说我,外人越是嘲笑世子夫人,老奴就越喜欢她,世子夫人性子温柔,为人处事毫无心计,那些自诩为百年世家的小姐,不见得比世子夫人强。”可能是年纪大了,常嬷嬷于心不忍。
老夫人派人查探过雾宁的事儿,雾宁从小养尊处优,没有经历过人心险恶,许多事都不懂。
单纯善良的小姑娘,更能勾起人的保护欲,这是一位老妈子说的话,形容的却是雾宁那类人。
老夫人叹了口气,“雾宁啊,是个可怜的,我啊就盼着她别回来了。”
她一回来,整个国公府又会被推向风口浪尖,尤其,雾宁牵扯进越西国的奸细一事,处理不好,会让谢家和皇家生出隔阂,更甚至,皇上会以为谢家通敌卖国,那样的话,谢家就真的完了。
这样一比较,什么名声,权势,都是虚的。
繁华富贵,都比不过活命重要。
雾宁睡着后,谢池墨出了门,丁婉柔和霍氏只剩下半条命,他到的时候,黑衣正从里边出来,躬身禀告道,“全说了,丁小姐昨日摘桃遇着世子夫人,一时没认出来,今早回过神,准备去小镇斩草除根,碰到夫人晕倒在路边,她没认出来,是丁夫人对着图册认出来的。”
“至于图册,是丁小姐从王夫人手里买来的。”
王家已经被查封了,丁婉柔是之前买的。
谢池墨顿足,“把她们送回丁家,丁冠中这些年中饱私囊,该吐些出来,你和我出门一趟。”
身后的柴房,传来丁婉柔声嘶力竭的哭喊,“谢池墨,她就是个妓。女,一辈子服侍男人,你看见了吧,车夫抱过她,小厮摸过她的手,刘贤搂过她的腰,你就是犯贱。。。。。。”
黑衣脸色沉了沉,看向谢池墨,谢池墨抿着唇,眼底闪过杀意,“不用留着了。”
他的人,还轮不到她来评价。
黑衣依言称是,丁家不知足,如今是彻底完了。
谢池墨依着雾宁的描述,找到了雾宁说的那处宅子,然而,只剩下一片废墟,问周围的人打听,说是去年夏天一场起了一场大火,里边的人没有出来。
黑衣进去搜寻一番,宅子被人清理过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他看向沉思不语的谢池墨,问道,“世子爷,接下来怎么办?”
“派人埋伏在小镇,陆琛不知道雾宁回来了,估计会派人去小镇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