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理好自己的包袱,只有一个小袋子,是当初陆春给她的,至于谢家置办的,她一样没带。
晴朗的天,忽然下起雨来,绵绵细雨凉了渐暖的天,屋里亮着灯,雾宁坐在桌前,认真翻阅着手里的避火图,剩下最后一沓了,她想有始有终。
竹香守在门口,察觉到时辰不早了,单手叩了叩门,低声问道,“夫人可要洗漱了?”
这两日下雨,雾宁恹恹的,坐在窗下就是半天,谢池墨回京有些时日了,一直没有消息来,像忘记了还有个妻子在边溪等他。
她愈发不看好他们了。
她甚至认为,谢池墨可能一辈子不会回来了,谢家德高望重,谢池墨身份尊贵,在京里再娶位门当户对的小姐都是有可能的,至于雾宁,多年后大家就忘记她了,谁会记得谢池墨曾经娶过位不堪的妻子呢?
时间能冲淡所有,好的,不好的。
屋里传来雾宁低低的声音,“不用,你下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雾宁不休息她哪敢退下,刘贤隔几天就要回来询问雾宁的情况,她不敢敷衍了事,尤其,雾宁性子软好说话,从来没苛责过她,她没理由不尽心尽力。
她继续守在门边,望着漆黑的夜色,背靠着朱红色的屋门打盹。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传来道清脆的女声,伴着浓浓的诧异,‘呀’的声有些响亮,以至于她立即清醒过来,叩门道,“夫人,怎么了?”
“竹香,快去前边把刘贤找来。”雾宁的声音有些许颤抖,她不敢相信,避火图里有夹层,若不是一页页撕开,根本发现不了,夹层里是层薄薄的蚕丝,薄得甚难发觉,上边满满当当写满了翠绿色的字,她顾不得看上边写了什么,将东西收好,继续撕下一页,毫无意外,依然有夹层。
竹香不敢懈怠,应了声,进屋提了盏灯笼,火急火燎的去了前边。
刘贤在忙什么她无从得知,只是听门房的人说不管多晚刘贤都要回来过夜,刘贤住在书房,竹香到的时候被守院子的侍卫拦住了,她提高灯笼,照着自己脸,让他们能认出自己,“夫人请贤侍卫过去一趟。”
侍卫蹙了蹙眉,刘贤刚从外边回来,这些日子,边溪城来了许多商人,刘贤怀疑是越西国的奸细,派人暗中查探他们的身份,忙得焦头烂额,今晚回来得是最早的。
细雨绵绵飘落,映在光下,轻盈而朦胧。
侍卫给旁边递了个眼色,后者背过身,疾步朝书房走去,不一会儿,刘贤走了出来,他衣衫整洁,发髻一丝不苟,应该还没睡下。
竹香站在院外,等刘贤走近了,将雾宁的吩咐说了。
她进屋提灯笼的时候看雾宁小心翼翼的折叠着什么,该是从避火图中取下来的。
听到避火图,刘贤眉头紧皱,城门事件他们只得到了避火图,谢池墨怀疑其中有蹊跷,然而一无所获,后来全交给雾宁撕着玩了,雾宁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一页一页的撕,一大批价值连城的避火图就没了,可谢池墨闷不吭声,他们再舍不得也没法子,总不能厚着脸皮问雾宁赏赐些吧。
若避火图真的暗藏玄机,肯定和越西国有关,念及此,他加快了步伐,不等雾宁通禀径直进了屋。
雾宁举着避火图,一双眼快贴了上去,轻轻托着避火图的一页纸张,沿着中间的缝隙慢慢撕开,听到脚步声,她轻抬了下眼皮,见是刘贤,不由得激动起来,“快来看,避火图藏了夹层。”
最初里边的是一层蚕丝,慢慢就成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纸,轻轻用力就会将其撕碎,她没注意,撕裂了一张。
刘贤摆手让竹香退下,面色凝重的走了过去,避火图旁边摆放了几页纸,他当然明白意味着什么,拿起来放在灯下瞅了眼,面色微变。
“世子爷只怕遇着麻烦了。”
雾宁不解的抬起头,对上刘贤肃然凌厉的目光,惊了一瞬,“怎么了。”
刘贤摇头,不肯于雾宁多说,转身推开门,唤竹香去前边传话,把韦安叫来。
事关重大,要想方设法禀告谢池墨。
不然,两国开战,边溪恐会守不住。
多年的谋划就功亏一篑了。
竹香匆匆忙走了,片刻后回来说罗德出府去了,刘贤拿起雾宁整理好的纸,一页一页翻下去,大惊失色,难怪城门出事,那些人想法子烧毁箱子,里边竟然藏了这么大的秘密,运送一次避火图就能输送元周国这么大的秘密,他不敢想象,这几年,越西国掌握了多少元周国朝堂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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