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实与雾宁说,希望她能慢慢琢磨,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雾宁性子和秦岚云大不相同,那么大家子人怕压制不住,这时候,有个面面俱到的丫鬟就显得尤其重要,不是她故意夸大其词提高自己地位,她剖析的是事实,没有骗雾宁。
雾宁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以为一家人过日子都和和美美的呢,没料到内里这么复杂,“难怪我和相公在福寿园的时候祖母不喜欢二伯母三伯母在,估计怕她们欺负我,春香,你快和我说说,我该怎么办?”
春香一怔,依着常人的心思,正是拉拢她的时候,雾宁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她娘是国公夫人的陪嫁,她爹是国公府的管事,雾宁拉拢她可是如添虎翼,她竟然不懂?
雾宁见她不答,不由得低下头去,沉吟道,“你不知道就算了,等相公回来,我问问他。”
“。。。。。。”眼前站着位精明能干的丫鬟不依靠,雾宁是不是傻啊。
春香扯了扯嘴角,不认同道,“夫人千万比和世子爷说。”
告诉谢池墨,谢池墨定会指责她在雾宁跟前乱嚼舌根,不会放过她的。
雾宁眉梢隐有郁色,不解其意道,“为什么?”
“您想啊,世子爷早出晚归,外边的事儿都忙不完,好不容易回到家,您还拿府里的事儿让他操心,不是给他添麻烦吗?男主外女主内,您要有自己的主意。”春香真想坦诚布公的和雾宁说心底真实的想法,但又忌惮雾宁一五一十告诉谢池墨,她可没忘记来边溪途中她想坐马车之事。
告诉雾宁,转身雾宁就老老实实告诉谢池墨了。
雾宁想了想,的确不好意思劳烦谢池墨,她灵机一动,春香以为她想通透了,福了福身,表示自己的忠心道,“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为您排忧解难。。。。。。”
她的话还未说完,只见雾宁松了口大气,语气轻快的打断她道,“杞人忧天,我们不是住在边溪吗,不和二房三房的人打交道不就好了?”
“。。。。。。”好吧,她心血白费了,雾宁压根不懂婆媳关系,妯娌关系,多说无用。
“春香,你多和我说说府里的关系吧。”
春香没反应过来,“您不在京城,打听府里的事情做什么?”以谢池墨的性子,没准真在边溪住一辈子,那样的话,内宅的争斗波及不了雾宁。
“下回相公回去,我要提醒他。”
“。。。。。。”谢池墨用得着她提醒?谢池墨的心思比二房三房厉害多了,雾宁这才是杞人忧天了。
春香嘴角抽搐片刻,捡了些重要的事儿和雾宁说,雾宁听得津津有味,第二天缠着她继续聊,第三天第四天也是如此,说到后边,春香口干舌燥,脑子里关于国公府的事儿都告诉雾宁了,雾宁却意犹未尽,缠着要她多说些,说是打发时间。
竟是把她当做说书先生了。
春香欲哭无泪,嗓子都哑了,盼着谢池墨定要准时回来,不然的话,她觉得自己喉咙会烂掉。
天一日比一日冷,天亮得比之前晚,雾宁每日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问春香谢池墨回来了没,即使春香每日给她讲国公府的事情,雾宁仍记挂谢池墨,谢池墨不在,她一颗心不上不下,唯恐谢池墨在外有个三长两短。
雾宁的手恢复些了,药膏的药效好,细小的口子,疤痕已变成暗色,脱落些了,疼痛少了许多,春香给她换药缠纱布时,她避开了,“我的手好得差不多了,相公今日回来,我想他看看我的手,不用缠纱布。”
“先缠上,世子爷想看的话再拆开不迟。”春香拉过她的手,将纱布绕过她的掌心,一圈一圈缠起来,谢池墨要验伤是一回事,缠纱布又是另一回事了,被谢池墨看到她没给雾宁缠纱布,没准以为她偷懒呢,担心雾宁不同意,她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雾宁察觉她速度比平日快,理解的笑了笑,“你是不是也想快点去外边等相公回来,不着急,你平时的速度就很快了。”
“。。。。。。”她完全不想去外边等谢池墨,汝之蜜糖吾之□□。
纱布缠好了,雾宁迫不及待要去外边迎谢池墨,春香叫住她,“外边风大,夫人真要出去等着,在外添件袄子才是。”
朝廷分发的过冬的炭还没运到边溪,军营到处冷飕飕的,雾宁身子板弱,出去的话受不住,春香打开衣柜,替雾宁拿了件大红色袄子披在其身后才跟着她走了出去。
寒风刺骨,吹得人鼻子发红,雾宁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大红色的身影于簌簌冷风中格外打眼,至少,韦安一出来就被吸引住了,这两日,他生病了,被谢池墨吓的,他将手里关于雾宁的避火图烧毁了,不是他浪费而是逼不得已,留着避火图无异于留了谢池墨把柄,传到谢池墨耳朵里,哪怕逃过一劫也会和谢池墨生出罅隙,城门出事后,他在军中威严大减,私底下甚至有人怀疑他是奸细,他心里门清,事到如今,能还自己清白的只有谢池墨,他自然要好好巴结谢池墨。
见雾宁站在门口,欲去城内宅子再查查线索的他迟疑不定,他要出去,势必会经过雾宁身侧,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说出冒犯雾宁的话来,雾宁再不济,如今是谢家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入了族谱的,又是皇上御赐的韵雅县主,飞上枝头变凤凰,他可招惹不起雾宁。
左右思量,他还是回去算了。
又一阵冷风灌来,吹得他喉咙疼,韦安掩嘴咳嗽了声,步子愈发急切。
听到声儿,雾宁回眸瞅了眼,见是个虎背熊腰的背影,没有多加留意,掉转头,继续望着前方,问身侧的春香道,“春香,你说世子什么时候回来,看这天气,怕是要下雪呢。”
春香冷得瑟瑟发抖,她不想来,可是没理由让雾宁一个人等在这,别无他法,只有陪着雾宁,她不想说话,冷得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不想雾宁着急,哆嗦着唇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