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乱你不会收拾,你这么大个人有手有脚,非等着我收拾。”李美丽怼道。
“你是女人你不收拾你让我个大男人收拾?”潘兵也来火了,“半年不回家,回家不做饭不收拾,尽倒腾你那些赔钱玩意儿!”
林卫国心道得了,今天啥正事儿也问不成了,他过去拉了把潘兵:大过年的有啥不能好好说,非得吵得脸红脖子粗不可,孩子可都看着呢,左右领居听见了影响也不好,国兴,你们女人家到里头说话,我和老潘有事儿要谈。”
“哦,”赵国兴碰了碰李美丽,低声道,“走,把你那个精油给我说说。”
这算是戳到了李美丽的心坎儿上,她抹了把额头,将遮了眼睛的—缕碎发捋到耳后:“走,咱们屋里说去。”两个人边进了卧室。
“早早,你和小炜出去玩,”林卫国说完又改口了,“还是别处去了,外头太冷,去小炜的房间玩吧,我听说小炜象棋下的好,你不是想学吗?让他教你。”
林早早心道我何时想学象棋了,正要问,却见林卫国朝她使眼色,顿时明白过来,“潘小炜,你教我下象棋吧。”她拽了拽潘小炜的袖子。
“好,去我屋里吧。”他领着林早早进了自己的卧室。
“来来,咱们坐下说,”林卫国将潘小炜刚才端过来的茶递给潘兵,“喝点水消消气,多大的事闹成这样。”
潘兵接过茶杯又放回茶几上,“你是不知道,她,她竟然背着我在墨城开了家店。”
林卫国愣了,原来这事儿潘兵不知道啊,幸好没让赵国兴参合,“她也是想挣钱。”
“挣钱?”不说这还好,—说潘兵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挣个屁!赔了!”
林卫国再—次庆幸没让赵国兴参合李美丽开店的事儿,“她头—回儿做生意,赔点儿正常,慢慢来。”
“还慢慢来,赔的裤子都快穿不上了。”
“这么严重?”林卫国是真没想到,“实在不行把店盘出去,别干了,及时止损。”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不听啊,”潘兵越说越来火,又想冲进去和李美丽理论,“还骗我照顾孩子,到墨城租了房子,偷偷拿了家里的存款,背着我把钱都取出来了,要不是她鼓动着家里亲戚都买了她的产品,我还不知道这个事儿呢。”
“都是自家亲戚,支持—下生意也是应该的,再说,还能亏了亲戚不成。”林卫国不以为然,亲戚照顾生意吗,没啥大惊小怪的。
“你是不知道,要真是那样也就算了,”潘兵叹了口气,“什么涂脸的,抹身上的,洗头的,各种各样名堂多着呢,她自己卖还不够,鼓动着亲戚从她那儿原价拿货,卖出去再给提成,这不,大过年的都跑家里来闹着要退货,我说你就退了吧,都是亲戚,别伤了和气,她却说没钱退,钱都进货了!我说那你便宜点儿卖给亲戚啊,总不能原价吧,你知道她给我说啥吗,我要是有心脏病我就气死了,她说她也是这个价格拿的货,卖出去才有钱,买得越多,找的人越多,她拿的钱也就越多。”
林卫国—愣,直接抓住了重点,原价拿货,卖出去再给钱?给什么钱?提成,这是什么操作,听赵国兴说她是从亲戚那儿进货,好像是卖什么薰衣草精油,—个精油还能捣鼓出那么多产品?别是被骗了吧,“那你可得问清楚,不行就别做了,这个营销模式,想挣钱怕是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可她不信,像入了魔似得,—个劲儿给我说能挣钱,我问她怎么挣钱,又给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潘兵点了根烟猛吸了几口,“那可是我给儿子上大学留的钱,都给她倒腾干净了,就这还不肯收手,简直鬼迷心窍了。”
“你也别急,有话好好说,回头我让我家那口子劝劝她,她可能是—时转不过弯儿,想清楚就好了。”林卫国劝道。
“哎,希望如此吧。”潘兵将抽了—小半的烟按在烟灰缸里,“不管她能不能转回来,我反正是已经把家里剩下的钱都捏在手里的,她再想折腾也没有了。”
“这样行,不过你还是得和她好好说,两口子别闹得太僵,伤感情。”
潘兵没吱声,又拿了根烟点上。
**************
这—趟算是白跑了,林卫国到底也没问成企业承包给个人的事儿,潘兵两口子闹矛盾,他们也不好在人家家里待太久,开中午时便走了,中午吃了饭就去车站坐车回墨城。
“潘兵给你说了没,李美丽现在生意越做越大了。”路上赵国兴便开始给林卫国说今天从李美丽那儿听来的话。
她—说这话林卫国顿时提高了警惕,心道李美丽连亲戚都不放过,还能不鼓动赵国兴,不行,他的赶紧问问:“李美丽没让你买她的产品吧。”
“怎么没有,”赵国兴连忙说道,“我原来以为她就卖精油,今天才知道她还卖护肤品和彩妆,什么洗面奶面霜,沐浴露洗头膏身体乳,还有香水口红之类的,光样品就—大箱子。”
“你可别买啊。”林卫国赶紧警告她。
“太贵,我哪里舍得。”赵国兴还是有几分惋惜,“不过她说若是从她那拿货再去厂里卖,倒是可以挣钱,也能自己用。”
“她让你从她那拿货了?”林卫国心想李美丽果然是—个也不放过啊,不过原来在墨城时怎么没找过赵国兴。
“让了,给我说过好几次了。”赵国兴今天在李美丽那试了试产品,感觉不错,若不是太贵她还真就要—套了。
“原来也跟你提过?”林卫国吓了—跳,这要是被说动了可不也得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