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准头不行,子弹没有打中轮胎,却打在车窗和引擎之上,那噼里啪啦,冒着火花的子弹声响,吓得芝芝尖尖叫不已。
“妹妹,小心。”陈冠军赶紧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压低身子躲在后座下面。
丁自重则反应迅速地扭动方向盘,脸上浮现一出与他斯文面庞完全不符的疯狂神色,“他奶奶的!老子好歹是上过战场,带过几十个兵,与美帝份子近身搏斗,浴血奋战过,当过连长的人!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小子,弄几把枪就想弄倒老子,笑死个人!”
韩延飞沉默不语,上完子弹,瞄准卡车后座的三人,冷声大喝:“给我停车,枪弹无眼,后果自负!”
回应他的是卡车猛踩油门加速,后座三人继续噼里啪啦射击的声音。
丁自重:……
一群不怕死的人,不知道阎王就站在他们面前?真是……活该!
“冥顽不灵!”韩延飞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枪对准前面开车的乌宏骏后脑勺。
前面大卡车的驾驶室里,乌红玉正在训乌宏骏:“你要我说你什么才好?跟你说了要教训那小贱蹄子,日后找着机会偷偷教训就行了,你偏不听,偏要今天动手,还非得把人弄出来整!这下好了,被那韩延飞盯上,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不是表姐哭哭啼啼来找我,让我给两个侄子出气,蒋玉梅那心机女又给余秀下了药,让我过去上她,我担心在马架子里干会出事儿,这才把人弄出来。你当时不也同意的吗?现在怎么反而怨上我了。”
乌宏骏十分不耐烦,想他从小到大都是被家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主,以前在大兴一分场要啥有啥,偏偏就在这个余秀身上栽了跟头。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无论这余秀嫁没嫁过人,没干过她,乌宏骏心里就不舒坦,韩延飞跟他作对,他也不放在眼里。
那韩延飞家境一般,听说父母都在老家种地,却有农垦局老局长替他撑腰,可那又如何,能比得上他乌家通天关系吗?
韩延飞卸乌宏骏副场长职位,还电联了农垦局报告了此事,让他成为全场人的笑话,日日跟三队那群右派折腾,早就让他心里窝够了火。
既然韩延飞喜欢余秀,很好,那他就干了他喜欢的女人,让韩延飞明白,他乌宏骏可不是好惹的。
他想得美好,现实却很残酷,明明都做好了完全的计划,却被那两个狗娘养的小野种坏了大事,都像滑泥鳅一样,跑得比兔子都快,抓都抓不住!
当时这个关头他还不能怂,否则消息传了出去,场里的人怎么看他,只能咬牙把余秀扛走,故意放风声去县城,没想到还是被韩延飞追了上来。
想到韩延飞是个说一不二,能打绝不动嘴的狠厉货色,乌宏骏脸沉了沉,脚底油门踩到底,不管不顾地往前乱开乱撞。
“你疯了吗?!为了一个女人,这么折腾做什么!”乌宏骏疯魔的模样,吓得乌红玉一手拉住安全带,一手紧紧抓住车顶把手,大声呵斥:“给我停车!我有得是手段逼那狐狸精委身于你,你别再乱撞了!小心陷进水甸子里,咱们一车人都交代在这里!”
话音刚落,只听车子前头发出噗呲一声,直接飞跃进一个泥甸子里,沉重的车身瞬间沉了一半!。
“草,下车!快下车!”乌宏骏姐弟俩手忙脚乱地从车窗里爬出来,两杆枪口却直直顶住他们的脑门。
“乌宏骏,你自找的。”韩延飞面容冷峻,目光阴沉,双手举枪,扣动扳机。
“呯——”枪声响动,吸引着谭计凉的车队跟了过来。
“怎们回事?韩延飞,你小子不会杀人了吧!”谭计凉下车第一件事,就是确认乌宏骏姐弟俩的死活。
“谭书记,你这么希望我杀人?”雨变小了不少,韩延飞靠在吉普车慢条斯理的吃着一块行军饼干。
车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十分悠闲。
“你这说的什么话,平时我们工作上有矛盾,不代表我私下对你个人有意见,我是担心你冲动之下干出傻事,对不起组织对你的信任!”
谭计凉发自肺腑的说完这话,四处看了一圈,发现自家场部大卡车陷进泥潭里,只剩一个车头尖尖没掉下去,乌宏骏几个人在泥潭边缘不停挣扎,丁自重举着一把枪,看谁要爬上来,就往谁的身边开一枪,他们不得不回到泥潭继续往下陷,顿时头都大了。
几步走到乌宏骏姐弟俩人面前,谭计凉怒气冲冲伸手指着他们道:“私用场部汽车,破坏国家财产,对无辜女职工下狠手,这三大罪名,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你们等着瞧吧!”
等余秀醒过来,天已经亮了。
她睡在炕床上,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
芝芝睡在她的旁边,察觉到她醒了,一下坐起身来,抱着她呜呜咽咽大哭:“妈妈,呜呜呜,你终于醒了,我快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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