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漫稍稍敛笑,用脚踢踢他:“我说真的,你自己当心点。”
程骞北看着他但笑不语,半晌后,又冷不丁道:“那要是我真的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呢?你会大义灭亲吗?”
江漫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我虽然也不是什么道德标兵,但法律是我的底线。”
程骞北笑着朝她伸出大拇指:“守法好公民,值得表扬。”
江漫瞪了他一眼,认真问:“你做过什么违法的事吗?”
程骞北问:“我说什么你就相信吗?”
江漫点头:“我相信。”
程骞北轻描淡写道:“我没做过。”
也不知为何,明明自己是一个只相信证据的人,但这简单的四个字,还是让江漫心中的一颗大石头重重落在地上——哪怕他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相信他。
程骞北说完,喝了碗里的面汤,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话锋一转道:“不是因为我放了长假么?想好要我怎么补偿了吗?”
江漫想了想,笑道:“你要有时间,陪我去度个假怎么样?马代或者巴厘岛都行,我要住水上屋,白天潜水,晚上看星星。”
程骞北点头:“行,我把手上的事处理好,过几天就陪你去,正好清静几天,不然要被媒体烦死了。”说完又戏谑道,“那今晚先付点利息。”
“啊?”
程骞北道:“之前说好的肉偿,我说话算话。”
江漫皮笑肉不笑呵呵两声,将自己的小碗往他面前的大碗一摞,道:“赶紧去洗碗吧!”
当然,这个晚上,江漫还是接受了程骞北的肉偿。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人应接不暇,本来平静的生活,彻底被打乱。她还来不及去体会这场才回过神的爱情,人已经被裹挟着向前。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有足够的能力去控制自己的生活,但是现在才发觉,面对这些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的是非和麻烦,她除了凭着本能往前,能掌控的微乎其微。
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及时行乐享受身体交汇带来的短暂愉悦。
反正明天也不用上班,江漫完全由着程骞北胡来,也顺便发泄自己无法排遣的躁乱。
到后来,她如同一滩烂泥躺在床上,程骞北倒还精神奕奕,坐在她身旁摸了了会儿她的头发,起身下床。
“干吗去呢?”江漫用脚懒洋洋踢了踢他。
程骞北拿起烟盒,朝她扬了扬:“去阳台抽根烟。”
江漫吃吃笑道:“爽完就丢下我躲一边去抽烟,你说你是不是渣男?”
程骞北轻笑:“你要不介意,我就在房间抽?”
江漫踹他一脚,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别!渣男赶紧一边去,我要睡觉了。”
程骞北弯身伸手揉了把她的头发。
“别扰我!”江漫含含糊糊道。
程骞北收回手,站在床边又看了会儿她的后脑勺,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深沉,才转身出门。
他抽出一根烟含在嘴中,路过客厅时,目光落在江漫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包,略微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站在沙发前半晌,他才弯身打开那只包的拉链,将里面的几张纸抽出来,轻飘飘扫了一眼,又原封不动塞了回去,然后走到阳台,拿出打火机,啪的一声摁下。
一簇蓝色的火苗窜出来,划破了黑夜,但是口中的烟,却迟迟没有凑上去点燃。
他松开手指,火光熄灭。过了片刻,又摁下。反复几次,只听得打火机在黑暗中有节奏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将烟点燃。
过了须臾之后,程骞北终于还是将口中的烟拿下来揉碎丢在烟灰缸里,抬头看向远处的万家灯火。
“骞北,你以后要好好的,乖一点,不要去怨恨谁,也不要去强求,属于你的终究会属于你,不属于你的强求也强求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