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潘大人显然还懵着,“下官以为,圣上要么怒急攻心,抓几个品级小的去殿前打上一顿,要么训斥,要么威逼,要么来您这儿,可如今这算是怎么回事……”开张诊方,骂他们上火肾虚,真要他们在家躺着静养?一堆公务谁来接手?
“看样子,咱们圣上又要闹一次脾气了。”李襄凡举起手边杯盏,揭盖,抿了一口茶,“上一回为昌王和先帝皇考称谓也算孝字当先,这一会……让潘大人查的事可有结果?”
说到这个,潘大人更激动了,“我说圣上为何对这小院生如此执着,真如丞相大人所料——朱骢府上长女十八,长子九岁。本应一同放往青州流放,谁曾想这两个家伙竟敢留在京城里伺机接近圣上。与那柳氏女应是一个目的。”
“……她可比那柳氏女难应付多了。”
“那怎会?”潘大人不以为然,“柳氏女利用少公子迷惑圣心,与圣上牵扯不清,如今还被圣上接进了宫中,枕头风是最难应付的。而这朱家长女就愚蠢多了,竟敢女扮男装混进东序府,还参加秋试妄图进朝堂,虽如今被圣上藏在后宫,但只要下官向小女递个话,找个机会将她衣裳一撕,当场治罪于她便是!有何难对付?”
“潘大人在后宫倒是比本相还如鱼得水。”
这话语带讽刺,让潘大人面子上有点挂不住的讪笑道,“小女,小女也是有丞相大人照拂,才能有今日贵妃之位,如今少公子被圣上拘在宫里,下官自然要让小女多看着点后宫的情况。”
“潘大人需谨记,君为臣纲,后宫是圣上的后宫。圣上是先帝择选的圣主,为臣者,可提点,可谏言,但切记奉主为天,不可僭越。”
“是,是是。丞相所思所想皆是为了圣上着想,可架不住圣上被小女子的手段所蒙骗,疏远了我等忠臣。”
“圣上有意相护,你还看不出来?不然你以为绮妃为何禁了足,能进陛下寝宫伴驾宿夜的,除了宸景可有旁人?”圣上的寝宫可从未宣召过嫔妃伴驾,这是众所周知之事,他也曾过问圣上是何用意,圣上当时笑回他——“来日立后,朕的龙床上就有女人了。只她一个。”
“丞相的意思是……圣上有意立朱家长女为后?!那怎么可以!?”他的贵妃女儿才是坐上凤座的不二人选啊!
“自然不可以。中宫之位岂能由一个对先帝不敬之人的女儿坐上。”朱骢当年深涉柳党案,那篇惹得他与圣上嫌隙至今的辩礼疏便是出自他手,李襄凡一字一句读过,文采飞扬却谬论满篇,圣上虽非先帝亲生子,但既以皇太子身份继承帝位,怎能不尊称先帝为父,还妄想把圣上亲生父亲的牌位去王称帝挂上皇考尊号拜进太庙,与先帝齐尊共享宗旨供奉,简直僭越羞辱先帝。这种不尊法理只知媚主之人的女儿连伴驾都不配,怎能执掌凤印,但,“若继续针对她,必会让圣上更加不满。既不能在宫外永除后患,进了宫就不能刀光剑影的胡来,如此,只能让她自己退出。”
“如何让她退出?”想到一直悬而未决的皇后之位,潘大人心中急切。
“你且派个人去青州,以我密令,提审朱骢,押解回京。”
“是!”潘大人接到命令正想走,复又回道,“丞相,少公子那边怎么办?若是圣上真让我等告假,那肯定是想趁机安插他的人手,其他职位也就罢了,可是事关革改新政的东西只有少公子才能接您的位置,万一少公子看在圣上感情份上同意了……”
“他无妨。我已安排人带话给他了。估摸现已在回来的路上了……”李襄凡揭开茶盖轻吹。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