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那,那个……”从妓院刚回来的事绝不能说。
“这么晚才回家,穿成这副德行还抡袖子卷裤脚,你有想过你爹的感受吗?”
“……小,小九。”
“你贴在屋前的对联,我给撕了。”
“唉?做什么要撕掉我吃饭的家伙?我还打算明天带到无涯书坊去挂呢!”
“你说我为何要撕了它,你写了些什么在上头?”
“假名假姓假地址……骗吃骗喝骗感情……横批:愿者上钩。
“这种下流又龌龊的对联,我撕的对吗?”双手抱胸,扬扬细眉。
“……对……”对什么呐!这种真诚袒露地面对消费者的心理多伟大呀,哪个商家有他这么厚道。
“恩,知道错了就好,我做好晚饭了,进来吃吧。”
“哦……”
“吃饭前,去把衣服换了吧。女孩子家家的一点规矩和举止都没有,成天穿着男装厮混,浑身上下的江湖气,我都忘记你是个女儿家了。唉!”说罢,深叹一口气,摇摇头甩袖转身推门进屋。
“我也快忘记你只有九岁了,朱小九小朋友!”
朱小九,性别男,与户主关系为姐弟,刚刚虚度完九个春秋,身高不到朱八福的胸口,却掌握着朱家的生杀大权。所有挣来的银子归他管,所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开支由他控制。平日面瘫无表情,最大程度的表情也只是露出四颗牙的干笑,而这种表情也鲜为少见,一般只在朱八福伸手要钱买零食时才能看到。
这个表情的寓意统一解释为“没门,傻瓜,一边待着去吧你。”
朱八福每日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抖出全身上下的每一文钱,换下的男儿装要经过朱小九的严格检查和筛选,确定她没有偷藏私房钱,从外衫到到内衫,就连折扇都不放过,因为她曾有把银票夹在纸扇里瞒天过海的记录。除了亵裤外,全部衣物都要隔着房门交出来,这才能放她去换上脂粉女装。
宽袖荷边裙,外裹着高领束腰小袄,及腰的长发披散,敷衍得戴上两簇廉价花色流苏,绣花小鞋露出绣球鞋尖,大步踱到饭桌边,往椅子上一坐,举起筷子端起碗,扒下好大一口饭,正要咽下,却被朱小九一句话噎得咳嗽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