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可是温家的老人,去请他的时候族上的人都有站起来想劝的,可却被跟前的人给拽住了。
长工跑到前头,很快又跑了回来,“回东家的话,今日没有东家不在,前头冷清,他们说账房先生家里有事,晌午的时候就被提前叫走了。”
“叫走了?”温父拽着长工的领子往自己跟前挨了挨,“那账本呢?”
长工被温父这要吃人的表情吓的都有点结巴了,“账,账本被锁起来了,钥匙,钥匙在账房先生身上!”
温父把人直接摔在地上,“他倒是聪明,直接跑了,这是跑了!”双手摊开看向喜弟,“这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难道非要找出亲眼看见你放祸害的人,你才肯死心?”
表面上看,似乎是喜弟的嫌疑最大。
喜弟的手指不停的转着圈圈,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等,“不是我做的,就是说破天也没用!”
温父气的抬起手眼,若非温言煜突然拦着,或许真的不顾什么身份,对喜弟动手了。
“父亲息怒!”温言许似乎始终在劝着温父,“儿子前些日得了个方子,觉得极妙,父亲不妨瞧瞧。”
“这什么时候了,还有这份闲情,等给你还了公道,有的是时间来探讨这些!”温父与温言许说话,自是格外的温和。
“父亲有所不知,这方子是嫂嫂拿到医馆的,咱们是医药世家能得此良医,将来必能将温家发扬光大,不定能有先祖盛况,为了温家的未来,儿子求您三思!”温言许在这说的情真意切,埋下身子久久不曾抬起来。
听他说的这么玄妙,温父心里也好奇起来,脸上虽是不情不愿的,可手下的动作却很快。
这个方子是喜弟上次帮温母取舒肝顺气的药,被温言许给记了下来。
温父看的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松,看他表情都这么纠结,族里的人也都好奇的伸了伸脖子,想看个究竟。
“我以为是毒妇,没想到是蛇鼠一窝!”温父突然发难。
这方子确实如同温言许说的确实是妙,可是就因为这东西妙才让温父上火,这样的方子,绝对不是看几天医书有点小聪明的人能开出来的,更不是一个连私塾都没上过的庄户人会懂的。
而温言许的医术都是自己教的,用药斟酌大有自己的风范,绝对不会这么开。
如今,只有温言煜这个人选。
他虽自幼顽皮,可自己常在他耳边提念,耳濡目染肚子里总能学到点东西。
仔细想来自从郭氏出现,温母表现的与从前大不相同,甚至连纳妾时候那么毒的招数都能想出来。
这般一想,温父连看温母的表情都变的陌生。甚至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
这些年,因为温言煜没少让他头疼,可温言煜是温家独子他不能不管,成日里不是医馆就是家里,如今来看,怕也一直是温母绑住男人的手段。
“拿笔墨来!”温父下定了主意,“我要亲自替你夫君写下休书,无论你寻里正,还是去寻你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婶子都随你,左右你,我温家是绝对不要!”
温言煜刚要开口拒绝,温父直接瞪了一眼,“还有你,从现在开始去守着祠堂,在温家列祖列宗面前忏悔,若是胆敢将踏出一步,就不是我温家子孙!”
“至于你,若你安安稳稳的做你的温夫人也就算了,如若不然,今日也将你一并休了!”温父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不说情谊,似乎连愤怒都没有。
“这,这严重了!”长辈们一看这次闹大了,都想从中说和。
谁知温父手一抬手根本就不想听,“今日之事不仅仅是温家事,而是天下事,行医之人若不能品行端正,将来必死为祸八方的祸害,为了无辜百姓,为了温家列祖列宗的清白,我只能,大义灭亲!”
笔墨拿来的时候,温父自己沧劲,用力的写下休书二字,似下定了万千决心。
两边同族之人,一个个都着急的跺脚,只有温言许嘴角噙着一点点的笑意。
字越写越多,喜弟的恶行,似洋洋洒洒的怎么也不完。
几次,温言煜想不管不顾的冲出去,都被喜弟死死的按住!
终于最后一个字落下,温父把笔放下,拿起纸小心的吹了吹,生怕有一个字看不清楚,当黑色的墨干透了,温父才站在喜弟的跟前,“念你服侍了言煜些许日子,我许你将你把嫁妆带走,然后,滚出温家!”胳膊抬起,将休书用力的甩在喜弟脚下!
喜弟定定的看着温父,却不发一言,突然蹲下身子,在旁人都以为喜弟这是被吓坏了,要说软话的时候,不曾想,喜弟仅仅只是将休书捡起来。
而后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袖子里,在这个时候甚至还能笑出声来,“如此,还要谢谢温大夫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