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镜额旁青筋跳了两跳。
苏孚站起来掸掸罗裙,伶俐凑过去:“那天我走后你如何?这两天你过得好么?”
问东问西,林镜不胜其烦,眉心蹙起:“别得寸进尺。”
苏孚撅嘴:“正常说话也不让。”
女子胡搅蛮缠的功力林镜心知肚明,逐渐懊悔冲动行事,如今箭在弦上,只道快刀斩乱麻,早些离去才好:“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根本不想再与你扯上干系!遑论进侯府,不该再说,也不该再想!”他一本正经地告诫:“这对咱们都好。”
“对咱们都好?”
林镜道是,苏孚挑眉:“对我倒是,可不知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生得细皮嫩肉,便是着粗布麻衣,也出尘绝世,高深莫测:“有些事,了解越少越长命。”
倘若没收到世界剧情,真能叫他唬过去。
正值三更,长长梆子声搅碎堂中沉默的气氛,苏孚率先认输:“好好好,暂且不管入府的事。”
暂且,林镜显然不满足于这个程度。
最好二人就此别过,各自安好,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此行目的。
张口还欲争辩,苏孚抢过话头:“只是事可以推迟,话却不能不说了。当年,我拿了你的……”
手心贴合唇瓣,林镜低声怒骂:“你疯了?!这是什么地方!”
一旦出纰漏,隔墙有耳,消息传出去,林镜如何说不准,苏孚按律斩立决。
“不提这个,手拿开。”
林镜惊魂未定,压低声音:“你到底要说什么!非得今夜说?”
非得在这说?
苏孚已隐晦道:“初到京城那夜,我去如厕,无意间听见两个醉醺醺的大汉谈话,后来才知道,那是侯府侍卫,当时只知道,那是两个刽子手。也不知怎么暴露的,他们在商量,找出那个孩子,然后悄悄杀掉。”
林镜怔愣片刻,而后一笑:“完了?”
“没,我说过,救命之恩,以命相许。”
“我当你要说什么,原是这个。”
他眼眸一寸寸冷下去,身体后撤:“苏小姐真以为我会信?”
林镜夺门而出,苏孚这回没拦。
总要给他消化的时间。
他今夜能来,背后的态度让苏孚稍稍安心。
瘦高身影遥遥,随瘦猴消失在灰蒙蒙的夜色中,苏孚才道:“阁下看够戏份,还不出来?”
矮胖男子从墙角走出,这是个长相平凡、身材平凡、就连声音也毫无特色的:“苏小姐好耳力。”
苏孚短促笑了下,分明是他故意为之。
男子向苏孚展示手谕,恭敬道:“陛下有请。”
王朝弄权,皇帝在大权在握的侯爷家中挖隧道,侯爷往根基不稳的皇帝身边塞奸细,都不是什么稀罕事,资料写得明明白白。靠这份明白,苏孚冲隧道端口丢纸条,成功引得南宫钰主动联络自己。要从狼子野心的男女主手里救出林镜,与其避让,不如出击,一劳永逸。清远前朝皇子的身份本就是定。时。炸。弹,至于南宫璃,没小公主这层身份,还能成什么气候?
眼罩揭开,见到金碧辉煌的御书房,苏孚并不意外。相反,南宫钰对其泰然自若的表现出乎意料。他将那纸条拍在桌案:“你说要见朕,那屯兵之事,现在可能细说了?”
苏观早在三年前,就在京郊以修别院为名秘密屯兵,原轨迹,今年中秋逼宫,差不点成事!
苏孚将苏观谋算和盘托出,南宫钰道:“就算你说得是事实,可那苏观是你亲爹,你为何要大义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