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忠君爱国。
是对他太失望了。
那时,他因苏孚事,的确有意打击苏相。
一股没来由的怯懦直上心头,赵厉竟然不敢面对苏孚。
分车回宫,命众人出去,强撑情绪终于爆发,青年跪在苏孚面前。
男儿膝下有黄金,除天地父母,年轻帝王此生没再跪过谁,也不曾想某日会为旁姓女子屈膝。
可他跪的不只是苏孚,还有满门冤死,挫骨扬灰的亡魂。
他脊背佝偻,轻轻颤抖,似乎承受着偌大痛楚:“苏孚,你原谅朕,好不好?”
“陛下,苏家从未怨过您。”
隔日,两年前苏家谋逆案平反,真相水露石出,震撼朝野,唏嘘不已。
赵厉下罪己诏后,因敢于担当,公正明理,反而深受好评,德望渐厚。
赵厉封因养在外,有幸逃过大劫苏二小姐苏芙为后。养心殿小美人悄无声息、销声匿迹。众妃嫔都道苏二小姐好手段,只冯宝宝心里清楚,什么胞妹,那就是苏孚!她去再找太皇太后诉苦,被拒之门外,气得回娘家,却意外撞见个白衣若雪男子。说是新请的门客,冯宝宝纳闷,这气质,这体量,怎么那么眼熟。
苏芙国色天香,冠宠后宫。
苏芙运道极佳,怀胎三月。
苏芙毫不意外,在个闲适午后,收到赵璋不知如何压在保胎药碗底的纸条。
约她今夜在倚梅园见面。
苏孚将纸条给赵厉看,赵厉勃然大怒。能将纸条递进坤宁宫,后宫有成形势力为赵璋所用。后宫关联前朝,说明前朝还有赵璋残部没被控制住,他竟如此手眼通天!
初冬飘雪,红梅满园。易容成苏孚的暗卫引出“赵璋”,其人自尽,揭下人皮面具,才发现不过是个小喽啰。
苏孚忧心忡忡,虽搬到养心殿,安全养胎,却肉眼可见消瘦下去。
一夜她惊起,潸然泪下,赵厉叹息:“又做噩梦了?”
苏孚泪水涟涟,轻轻颔首。巴掌小脸伏在他心口。
赵厉心脏酸软:“还瞒着朕?梦由心生,说出来,朕才能帮你。”
苏孚哽咽道:“梦见臣妾身亡,留幼子在世,您头两年还想着臣妾,后来就有了新欢……陛下,倘若臣妾过世,您多疼疼他,好不好?他失去母亲,没有外戚,只剩您。”
先后去世后,赵厉要强,将委屈埋在心底,不曾与人言说,如今位极高位,更不会提。不提,不代表伤口不存在。他自己这样,不会想让孩子也这样。揽紧苏孚,思忖道:“婉婉,朕早有此意。今六宫冷落,暗含奸细,有不如无。”
苏孚惊诧踌躇,半吞半吐,赵厉断然截话,神情格外认真。
苏孚目光,从他张合唇瓣,落到狰狞疤痕,再到眼。
丹凤眼极具风情,尾部微挑,睫毛修长,清贵相。朝堂凌冽摄人,私下慵懒随性,如此含情脉脉看人时,简直要把人溺毙在里面。
她不禁感叹,若容颜未毁,男人说句貌胜潘安不为过。
“朕知,你又要说什么明君,明君就非得左拥右抱?朕并非初登基,不再需要平衡权势。且朕独钟情你,那些女人与其在宫中白白待到老死,还不如早些出宫,重新嫁人。”
赵厉抚上她肚子:“婉婉,朕发誓不会让你有意外,亦绝不会让这孩子有第二个母亲。”
“陛下……”苏孚感动非常,扑到他怀中。
皇帝散尽后宫,独留皇后。以丞相为首,史官为主力,众臣竭力劝谏。然大局已定,无力回天。刺头就剩冯宝宝。冯宝宝待赵厉,至少未毁容时,英姿飒爽,智勇双全的赵厉,是有几分真心爱慕的。啼哭不止,跪地不起,非要求见。赵厉不见,其父冯丞相,其兄冯怀瑾在御书房隔空陪她跪。赵厉不得不去永华宫走一遭。此女终究还是被送出宫外。
怀孕五月,孕肚渐显。赵厉不知何故,开始躲她。
容色未减,到底身材走样。苏孚揽镜自照,问系统[任务目标不会嫌弃我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