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枝梅和丈夫是下午到站的。
当初沈奉要送赵菀香回去生产坐月子,赵菀香不肯,沈奉于是便给家里写了信,叫他妈帮忙在老家找个保姆。
吕枝梅十分当紧这件事,菀香命苦,将来不论生产还是坐月子这种头等大事,都没办法得到亲妈的陪伴和照顾。
也再没个亲戚过来帮衬一把。
只有她这个婆婆帮忙操心了。
她于是在找保姆这件事上分外用心,千挑万选选中了她丈夫的远房表妹秀花,秀花踏实心细,干活利索,只不过命苦,因为一直没能生下孩子,被婆家送回了娘家,再也没找下个男人。
吕枝梅这次要带秀花走,别说秀花,秀花父母也很乐意,毕竟家里多一张嘴就多浪费一份粮食,她父母不指望她赚啥钱,能把自己养活了就行了。
秀花当天收拾收拾东西,就跟吕枝梅走了。
火车到站,吕枝梅,她丈夫和秀花三个人拎着大包小包下了车,却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沈奉来接。
吕枝梅她丈夫不由嘀咕,“不会临时有事过不来吧。”
可他儿子一向准时,哪怕临时有事过不来,也肯定找人过来说一声。
吕枝梅对此心知肚明,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不会菀香有事吧。”
吕枝梅的直觉没有错,确实因为赵菀香,沈奉才没能及时过来接站。
赵菀香和沈奉当时说开后,走进了医院妇产科,但两人还没到科室门口,赵菀香突然停下来不走了。
沈奉见她微微叉着腿,脸上表情奇怪,下意识扶住她两只胳膊,问,“怎么了?”
赵菀香打了结巴,“沈,沈大哥……”
沈奉就像突然踩空一脚,心脏都不动了,好容易缓过那个劲儿,直接回头大声叫大夫。
赵菀香握紧他手臂急道,“不要叫人,不要叫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脸红的不行,“我好像尿裤子了。”
“羊水破了——”
有医生出来,听见这话立马说道。
赵菀香一脸茫然,她没有生产经验,也没长辈在身边告诉这些,这个年代更没有网络,想知道什么随便上网查一查,她所有的知识都是问旁边人和医生,当初还拿小本本记过,每个月什么反应,平时注意些什么,也听何大姐她们说过生孩子前羊水会破,会见红什么的。
但这是她头次体验到,最重要的是她产期在一个礼拜后,怎么现在就破羊水了。
她隐约想起何大姐说过,羊水提早破了不是件好事。
医生在那边也急,“先进来脱下裤子看看是不是羊水破了。”
随后确定见红了,羊水也破了,但才开了一指,赵菀香也没多大的宫缩反应。
这种情况……
医生照顾产妇情绪,什么都没说,只叫赵菀香好好躺着,避免羊水流光了,随后给她量了血压,听了心跳和胎心,就把沈奉叫出去了。
门口,医生道,“羊水提早破了,容易引起胎儿早产,缺氧和感染的问题,关键你的妻子现在没有太大宫缩反应,如果迟迟开不了指,而羊水又早早流光,胎儿很容易窒息的……”
沈奉脑子里嗡嗡地响,呼吸都喘不上来,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医生在晃他,他抬起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就听医生又道,“沈连长你先不要太担心,接下来好好照顾你妻子的情绪,不要叫她焦虑了,让她先躺躺,时不时补充点水份,要是羊水不流了,就下地走动走动,尽量早点促进宫口开了。虽然说生产这种事临时出现什么问题谁都说不准,但是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孩子和母亲平安。”
沈奉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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