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想到这个就很矛盾,菀香一方面确实很依赖他,她的依赖表现在亲昵的肢体语言和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比方晚上要搂着他才肯入睡,不肯长时间的分离,总要他出现在她视野里才行……
但她的依赖好像仅此而已。
她很少说自己心事,展示出来的好像只有好的一面,遇到事情绝大多数时候也不需要他出手解决。
她以前总说一句话“沈大哥,你安心工作就行了,不用管我”。
沈奉以前没觉得什么,后来渐渐才发现那话是真的,他真的可以不用“管她”。
就像去军区医院看何大姐,如果他在,他要送她,她会顺其自然地答应,如果他不在身边,她就肯定不会提出要求要他送她。
她对他仿佛从来没有要求。
也没耍过小性子——唯一一次只在他想送她回去那次。
这给沈奉一种感觉,她既依赖他又独立自持不需要他,他的关心和爱护可有可无落不到实处,有时候难免自我怀疑自己不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只是她在世上依赖停泊的一个存在。
沈奉不由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
等不知不觉来到院里的时候,抬眼看去,门上果然挂着锁。
菀香一个人走了,确实不怎么需要他陪着。
“连长——”
沈奉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有人从后面喊他。
他停下动作回头看去,“?”
“去加工厂的那条路底下塌方断道了,拖拉机和马车过不去了。”
来人满头大汗地汇报。
事情确实紧急,胶乳不能及时运送到加工厂,等待时间越久越容易变质,变质就相当于全部作废。
沈奉知道时间紧迫,收起家门钥匙立马在职工家属宿舍和知青宿舍喊人,打算靠人力送胶。
从队里到加工厂有条小路,只不过要经过一条山涧独木桥。
说是独木桥,其实只是用两根树干绑成的一个称不上桥的树干桥,好在只有两米多长,几步就能过去。
沈奉领着人挑着几十斤重的胶桶上坡下坡来到这里时,给没走过树干桥的人加油打气一番,便站在山涧崖边,看他们一个个过去。
“赵梅梅,赶紧过来啊!”
“没什么好怕的,踩上来走两步就过来了!”
山涧那边的人喊道。
沈奉视线落在这边落单的人身上,先前走得急都没注意到她也在。
不过他很快撇开个人好恶的感情色彩,沉声道,“过不去不用为难自己,你放下胶桶先回去。”
多出来的两桶胶大不了他加快脚程,折回来再取一趟。
沈奉安顿完就打算先过去了。
赵梅梅突然冲过来,连声道,“我可以的,我可以的连长。”
沈奉险先被她挑的胶桶撞到,及时往旁边挪了脚步才堪堪避让开。
赵梅梅这时候一只脚也踩到了树干桥上。
其他人看她磨磨蹭蹭就是不往前走,不由发急,真不知道她之前总找理由逃避干活,今天干嘛非得跟过来做自己做不了的事,连长让回去还要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