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盘算过找到菀香怎么安顿,肯定不能带回家里,免得赵家那边的人纠缠不休,这下好了,菀香直接去了边陲,那儿有她儿子在,再安全不过,哪怕哪天被赵家人知道行踪,追过去要人,她儿子也不是吃素的。
她平时说起来挺嫌弃这个儿子,打小话少,经常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二十五岁的人了,就算国家提倡晚婚晚育,也不能对婚姻大事没个计划,整天就知道忙工作忙工作吧!
可真论起来,儿子是她的骄傲。
菀香去找他就对了,他一定能护她周全。
吕枝梅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就开始挑起儿子的刺来,跟她男人说,“你儿子咋回事,话越来越少了,就发回来这么几个字,前因后果也不提一下。”
她男人失笑,找了个借口,“电报贵,三分钱一个字,加急的得翻倍,他在那边艰苦惯了,少发几个字省钱。”
吕枝梅一听这还得了。
她儿子艰苦惯了,菀香可不能,打小受了那么多委屈,好不容易逃出来,必须过上好日子。
她开始找家里的各种票和粮食。
家里现在就他们两口子,双职工,每月除了工资各自还有三十斤粮食的定量,两个人年纪大了也吃不动。
儿子上交国家不需要管,另外有个闺女本身是老师,女婿家底也不薄,刚生了一个胖妞妞,他们送些麦乳精,小孩衣服什么的,也不需要怎么操心。
手头相对就宽裕。
吕枝梅找出家里的粗粮出了一趟门,悄悄在黑市换了精细粮和精米去邮寄寄了,又在银行把两口子这些年攒下的1200元存款汇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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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华家里一片惨淡。
逼继女嫁人,搞得鸡飞蛋打,坏名声传的到处都是,被赵玉兰趁火打劫弄走煤和炉子,家里没法开火,每天连口热饭也吃不上。
李凤华气得病倒,咬牙切齿地把这一切都算在赵菀香头上,给远在农村改造的赵建业写信,添油加醋地痛诉继女和大姑姐没良心。
隔天街道办那边上门来催,她家到底谁去参加知识青年下乡。
李凤华再厉害,也不敢在这种大是大非上犯错误,让赵德娣赶紧去报名。
赵德娣这几天家里没法开火,给带回来不少吃的,虽然都是些咬不动的干馍馍,或者是剩下的饭菜。
可总比啥都没有强吧。
结果呢?
她妈吃的时候从来没含糊,吃完就忘了她的好,把她妹留在家里,让她下乡受苦去?
赵德娣气得够呛,指着她妈骂,“你让我下乡,咋不让赵梅梅下,她是你亲生的,我就不是你亲生的了?从小到大给我们做棉衣,你儿子棉衣里塞棉花最多,赵梅梅的第二多,我每次就排最末,每次要吃亏!你现在还让我吃亏,你等着吧,我会让你后悔的!”
她说完就跑了。
李凤华气得浑身发抖,也放下狠话,赵德娣不下乡就别回这个家了。
然后撑着身体,一如既往地到单位上班。
烧锅炉要放水、铲煤炭、生火,都是力气活。
她本来气得头晕脑胀,吃不饱饭也提不起多大力气,今天干活的时候就比平常要慢,等到中午的时候还不等走人,单位职工们三三两两结伴过来打水了。
李凤华以前心气多高,现在就有多狼狈,为了避开人赶紧躲进了后面的小房房里。
然后就听见打水房里有人道,“你们说,李凤华知不知道她家那个二闺女天天缠着个四十来岁的男的,非要没脸没皮地跟了人家?”
其余人笑,“咋不知道?说不准就是她唆使的。”
“对,就她那人品,为了过上好日子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了,哪天给自己换个有本事的男人都不稀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