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独独留下“三转一响”才离开家门,走在凌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带着想办法弄来的介绍信和车票,拎着一个事先存放在空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老帆布手提包,直奔火车站。
经过邮局漆成绿色,一米多高的邮筒时,顺手扔进去一封检举信。
第3章火车开往西南边陲
蒸汽火车在汽笛长鸣声中,哐当哐当地行驶在铁轨上。
这趟列车直达西南边陲某省。
赵菀香为了防止被人追踪到出走路线,先从她所在的市到了本省会城市,然后再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搭上去往某个县城的拉煤车,最后在县城一个破旧的小车站上了这列火车。
这时天已经大亮。
她从老帆布手提包里摸出几只撕了包装的点心填饱肚子,就在摇晃拥挤的车厢和吵杂人声中,合上眼睛补觉。
###
家里,往日最懒的赵德娣起了个大早。
她一晚上只要闭眼就能看见赵菀香嫁给面粉厂厂长,顿顿吃白面大肉,反观自己却扛着锄头下地,在烈日下饿着肚子,哭都没地方哭的场景,在睡梦中气得又哭又嚎,直到凌晨才将将睡着。
结果天刚蒙蒙亮,她又梦到赵菀香把一块烧得滋滋冒油,红亮诱人的红烧肉扔给狗也不给她吃,又被气醒了。
她不睡了。
再睡下去绝对会气死。
她顶着一双红通通肿成核桃的眼睛,穿上衣裳出了房门,想再看看蒋向嵘送过来的彩礼,结果就见外面水泥地中央除了那些物什,家里其他东西都不翼而飞了。
她顿时傻眼了,扯着嗓子喊道,“妈,家里遭贼了!”
没一会儿,李凤华看着四壁徒墙和赵菀香空荡荡的房间,一口气没喘上来,人差点过去。
赵德娣和赵梅梅慌忙扶住她,就听她哆嗦着说,“嫁妆,快找嫁妆,我的八床被子——”
赵德娣一时嘴快,接话道,“人家连锅碗瓢盆都没放过,嫁妆那么新崭崭的东西还能给你留下?!”
李凤华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眼皮一翻晕过去了,等悠悠转醒后涕泗流涟又哭又骂。
家里被搬空的那些家具虽然是她进门之前就有的,可不管再做一套还是买,不仅要花大价钱,还得费很大功夫。
更别说她攒了快十年的八床被子,她都没舍得穿过的“的确良”衬衣……
这赵菀香太可恨了,做的事桩桩件件都在要她的命!
赵玉兰晚上回自己家,早上拎了一网兜亲家送过来的新鲜果子又到了赵家,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乱成了一锅粥。
这怎么了?
赵德娣幸灾乐祸地告诉她,“赵菀香把咱们都骗了,她根本没想嫁给蒋厂长。这不,她留下话说要跟老赵家断绝关系,昨晚上趁我们睡着,不仅把我们家连锅带碗都给搬空了,还带着全部嫁妆跑了!”
赵德娣自从赵菀香跑了,不管家里怎么愁云惨淡,她反而一改天天拉着的臭脸,喜笑颜开扬眉吐气,就好像赵菀香不嫁,嫁给蒋向嵘的机会就落在了她头上一样。
她说完还喜滋滋地晃了晃赵菀香留下的离家纸条。
这对她来说喜大乐奔,对赵玉兰来说不亚于晴天雷劈。
赵玉兰整个人都麻了,提着网兜的手指一松,里面装的水果纷纷掉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她在混混沌沌中胡乱想着,她为了将来沾亲侄女的光,跟全家好说歹说出去借钱又借票,送过来那些床罩桌布,搪瓷盆子,毛巾胰子可咋办?
赵菀香把嫁妆都卷走了,她拿出来的东西都打水漂了,回头拿什么跟全家人交代?怎么还欠下的一屁股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