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切都在梁冬荷生了两个女儿,且生小女儿时还因为秋收太过辛苦早产坏了身子,再不能生产之后变了样。
高家三个儿子,梁冬荷和高重平只有两个女儿且不能再生,高老二却是生了一女二子。
那之后高家就严重的偏向了高老二和他生的两个儿子,还有在读高中的小儿子高重文身上。
高重平所有工资上缴给高老娘,而梁冬荷带着两个女儿在家里却是连口饱饭都没得吃,身上穿的用的很多时候都是胡大娘这边贴补。
为什么是胡大娘这边补贴,是因为村里日子都穷,她娘家那边两个兄弟,结婚的时候就欠了不少债,后面侄子多,日子自己都顾不过来,想帮她也帮不了多少。
而梁老爹和胡大娘这边没女儿,梁冬荷小时候大半时间都是在胡大娘这边带大的,所以对这个侄女一直都很照顾疼爱,看她日子不好两个侄外孙女实在可怜就会补贴一下。
这边高老娘本来就不喜大儿媳,不能生儿子脾气还大,一听说她娘家大伯娘跑来高家把田秋红和高晓莲给骂了,还很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宝贝孙子还有小儿子,那怒火就一下子升了起来。
等晚上梁冬荷从山里干活回来,就劈头盖脸把她说了一顿,说她怎么做事的,不是说好了把高晓莲说过梁进锡的吗?怎么出尔反尔,好端端的把高晓莲给坑了。
梁冬荷对这事不想多说,毕竟这几年高晓莲对珍珍和珠珠是真的多有照顾。
现在她这样她也有些不忍。
可高老娘越说越离谱,说成是她大伯娘家那边出尔反尔,反咬一口什么的,她就生气了,道:“我堂弟在部队里都两年没回来了,谁也不知道他在那边是不是有了对象了,当初说得清清楚楚,是要我堂弟回来后,说是没对象,愿意相看才相看的,妈你不知道情况可别胡说八道,坏我大伯娘名声!”
梁冬荷前头跟闷葫芦似的,高老娘正骂得兴起,哪承想她会突然堵她?
高老娘一梗,正好看到梁冬荷的大女儿珍珍伸手抓饭桌上高粱烙的干野菜饼,怒气一来,一手就拍过去,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有什么用?吃里扒外的东西,坐在家里都能把人都得罪完了,我看你这日子是不想过了!”
珍珍眼看着那高粱饼滚到桌子上,然后被高老娘一手抓住,然后放到了堂弟高来宝碗里,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跟妹妹从早上到现在就喝了两碗连影都能照得出来的野菜粥,饿了一天还干了一天活。
她妈也差不多。
她就是心疼她妈和妹妹,看她奶骂她妈,眼看着桌上高粱饼又没了,所以想赶紧拿一块回头分给她妈还有她妹吃,哪里知道那老太婆一边骂着她妈还盯着她?
“瞪,瞪什么瞪?”
高老娘冲着珍珍就骂道,“吃干饭的东西,再瞪就什么也别吃,明儿个就去给我洗衣服去,哪个家里这么大的丫头片子还不给洗衣服的,一天到晚不是在外面野就是缩在家里,你当你是旧社会金贵的大小姐,家里有金山银山呢!”
“洗什么衣服?”
梁冬荷暴怒,一把扯过气得眼眶里眼泪直打转的大女儿和吓得瑟瑟发抖死死拽着姐姐衣服的小女儿,道,“没看到她手上都是冻疮吗?你孙子是金贵,我女儿就该给你们做牛做马吗?我告诉你,想让我女儿大雪天给你们一家大小洗衣服,我跟你们拼命!还吃吃吃,她们做针线从早做到晚,一天就喝两碗稀得照影的稀饭,还又打又骂,旧社会长工都不带这样的!”
“哎哟,哎哟!”
高老娘一下子扶住胸口,嚎道,“看看,看看,我养只鸡还能生蛋呢,讨一个儿媳妇回来光就知道给我气受!老大,你就看着你媳妇这么跟你老娘顶嘴吗?”
高老娘是个色厉内荏的,梁冬荷平时还好,骂着都不吭声的,但要是真发起脾气来也吓人,这会儿高老娘看到梁冬荷瞪着自己的那样子也有些发怵,转头就喝自己儿子道。
高重平死沉着脸不出声。
倒是高老爹皱了皱眉,道:“你少说两句,这种事,老大家的能怎么做?不过本来还想着重文毕业之后,兰珍和大水那边大队里能不能给他找个轻省活计,这回恐怕难了。”
高大水是高晓莲的父亲,高家村生产队的队长。
他说着看向梁冬荷,道,“老大家的,坐下吃饭吧。”
说着还把自己碗里的野菜饼放到了珍珍碗里,道,“别哭了,吃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高重平就问梁冬荷,道:“进锡今年过年是不是要回来?”
梁冬荷却是自顾睡在里边并不理他。
当年她觉得他负责任,有担当,一心嫁给了他,可这些早在日复一日的磨搓和失望中消失殆尽了。
高重平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道:“这两天你回去娘家看看吧,一来劝劝你大伯娘,好歹看在你的份上跟大水叔家关系也别太僵了,差不多就行了,二来你也问问你大伯娘,进锡什么时候回来,跟你大伯娘说说,等进锡回来,让进锡帮忙给重文找个工作,或者推荐到部队里去。”
梁冬荷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