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保重身体要紧。”
知道窦兰月为何失态,喜雨心下叹气,只能是劝,“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窦兰月看一眼自己的手背,幽幽道:“日子确实还长着。”
“只是没想到连太后娘娘都动不得她。”
喜雨低声说:“太后娘娘如何也是要给陛下面子的。”
“是啊。”窦兰月视线落在一盆粉菊上,“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淑贵妃这朵娇花不知能开得多久。得到她开败那一日,回想起来这些事必定更感慨了。”
“替我梳妆罢。”
窦兰月对喜雨道,“差不多也到时辰该去陪太后娘娘听戏了。”
虽然郭太后不喜铺张,但今日既是她寿辰,晚上备下寿宴是一定的。裴昭亦早已吩咐戏坊多排几出郭太后喜欢听的戏,故而下午的时候,妃嫔们便陪着郭太后在畅音阁听戏。
戏台上一出接着一出的戏咿咿呀呀的唱。
戏台下也没少了热闹。
郭太后大约为向众人昭示态度,特地让宋棠与她坐在一处,且不时亲密的聊着戏台上的表演。乍一看两个人像是关系极好,哪里瞧得出早间在永寿宫的不愉快?
“婉顺仪觉得今日的戏如何?”
沈清漪正盯着戏台看,耳边忽然间传来一道声音。
这话像在说戏台上的戏又像在说郭太后与宋棠之间的这出。她循声看过去,见是孟绮文,很快收回视线,淡淡道:“可惜了,我是不懂戏的人,品不出好坏。”
孟绮文看一看强撑的沈清漪,这才重新去看戏台,笑说:“确实可惜。”
“不过有时候未必非得懂戏才知好坏。”
“事实上,一出戏,自己所感受到的是最直接最不会骗人的。是高兴还是难过,是愤怒还是不平,每个人的感受都可能不同,旁人何种感受反而不要紧。”
沈清漪本来心里就没有多好过,被孟绮文的话一刺激,更不好过了。
但她面上分毫不显,嘴角微弯。
“今天是太后娘娘寿辰,大喜的日子,唱的戏自然叫人高兴。”
“难道说孟充仪不觉得?”
孟绮文一笑:“如何会不觉得?”
“这样热闹这样精彩的戏,再没有更好看的了。”
沈清漪心下皱一皱眉,嘴边噙着笑,状似认真看戏,未继续理会孟绮文。
孟绮文收起话匣,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茶水。
郭太后和宋棠之间都和和睦睦了,也没有人蠢到在这种日子去生事,所以一出出戏从下午看到傍晚,畅音阁的气氛始终是好的。这种热闹气氛一直延续到晚上的寿宴结束,这一天便平和的过去了。
从下午在畅音阁一直到晚上的寿宴都坐着无法活动,宋棠直坐得腰酸背疼。
回到春禧殿以后,她累得趴在床榻上,已顾不上形象。
竹溪端来热水伺候宋棠洗漱梳洗。
搁下铜盆后,她一边拧巾帕一边低声说:“陛下今晚去了藏香阁。”
藏香阁,徐悦然住的地方。
宋棠懒懒道:“太后娘娘白天做出那么大让步,陛下总该有所表示的。”
所谓的表示就是看在郭太后的面子上,让徐悦然这个被郭太后塞进来的妃嫔侍寝。她想一想,裴昭之前休养那么久,恐怕当真可以给徐悦然一个侍寝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