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养心殿之后,裴昭直接快步走进侧间去。
宋棠进去时,他已靠在躺椅上,双眼闭紧,沉沉的一张脸。
裴昭此时心情不痛快,宋棠感觉得出来。
但她并未上前去想办法讨好裴昭,而是径自在桌边捡了张椅子坐下。
侧间没有宫人在。
一片寂静之中,须臾之间,响起提壶倒茶的些许动静。
裴昭耳边捕捉到这样的声响时,眉心跳了跳。他忍耐过几息时间,终究按捺不住,猛然睁开眼,只见宋棠面容平静,将一杯茶水轻轻搁在他手边的小几上。
一个微微俯身,垂下眼,一个抬眼望过去,两个人便在这个刹那四目相对。
视线交汇的同一刻,宋棠平静别开眼,直起身子,似准备退开。
裴昭在此时伸手拽住宋棠的手臂。
他手上用了几分的力气,是不容许她走的姿态。
宋棠目光掠过裴昭拽住自己那只手的手背,随之落到他的脸上。
裴昭盯住宋棠,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没有拐弯抹角,问:“为何要对徐美人做这样的事?”
“臣妾为何如此,陛下当真不明白吗?”
宋棠移开视线也别开脸不看裴昭,“这些日子,臣妾受的委屈够多了。”
她的语气甚至有几分理直气壮。
然而,这字字句句里皆是说不出的委屈。
裴昭静静看得宋棠半晌,按捺住其他想法与心思道:“说说。”
宋棠轻哼一声不说话。
裴昭拽住她手臂的手掌更添几分力气,直接将宋棠拽得跌坐进他的怀抱。在宋棠起身要逃之前,他用另一条手臂将她圈在怀中,叹一口气问:“你把她欺负成那样,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宋棠挣扎两下,裴昭手臂收得更紧,她索性放弃。
“臣妾若不曾受委屈,又怎会无故欺负她?都欺负到臣妾头上来了,难道臣妾要忍气吞声吗?”
裴昭在她身后笑了两声:“所以她是叫你受了什么委屈?”
“陛下这般盘问臣妾,莫不是认为臣妾在撒谎?”宋棠说,“臣妾可不是那等子没事找事的人。陛下不能因为如今不疼臣妾了,便这样不管不顾的污蔑臣妾。”
这样听来,又像是在撒娇。
裴昭心觉好笑,顺着宋棠的话问:“朕何时不疼你了?又何时污蔑你了?”
“陛下自然是不曾听说,可宫里私底下早已经传遍了。”宋棠声音低下去一点,“他们都说,陛下如今宠爱的人乃是徐美人,徐美人又与臣妾有些相像,可见臣妾被陛下忘在脑后,已不再如从前。只是这些风言风语,臣妾忍下便也过去了。陛下却从来不晓得,徐美人有多过分,连近来进贡的东西,她全都要头一份。”
“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何曾把臣妾和贤妃姐姐放在眼里?”
“陛下不疼臣妾是一回事,但欺负臣妾,臣妾无法忍气吞声是另一回事。”
“我便是想好了。”
“若陛下要罚臣妾,臣妾也就受着,总之是咽不下这一口气。”
裴昭确实不清楚这些事情。
徐悦然倘若不知分寸到连贤妃、淑妃都不放在眼里,当真该治一治。
“几时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