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怀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季渃丞十岁的时候,操着尚且稚嫩的童音说,我不再是小孩子了,他夸奖他,觉得儿子聪明懂事。
季渃丞二十岁的时候,依旧这么说,他心里感到骄傲,但脸上不袒露出来,还严肃叮嘱他戒骄戒躁。
现在季渃丞三十岁,能够隐忍蛰伏六年,只为把吕家殷从金字塔尖推下去。
季渃丞一向比同龄人早熟,当初的委屈不会跟父母长辈分享,现在的挣扎也依旧不会说出口。
他和朱涵实在离季渃丞的世界太远了,也根本不了解儿子。
如果现在还有人能让季渃丞愿意袒露心声的,大概只有姜谣了。
想来也有趣,就是当初他眼中最闹腾最不好管教的小姑娘,硬生生把他儿子又拽回了人间。
“行吧,我年纪也大了,你只要好好的就行。”
季江怀不会说什么软话,讲到这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季渃丞思索了片刻,淡淡道:“其实你不用太为我鸣不平,当初我失去的,现在已经拿回来了,不过你倒是可以去看看吕家殷,听说他病得很重。”
姜谣小声嘟囔道:“他这是自作自受。”
季江怀哼了一声:“他这个人,好胜心强,自尊心重,被人戳穿了,少不了受内伤。”
季渃丞点了点头,怅然道:“国外的师兄跟我说,是脑溢血,差点没救回来,估计人醒了,也要留后遗症。”
姜谣心中一颤,怪不得电话里面吕攸那么激动,原来吕家殷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
季江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季渃丞坐直身子,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对他爸说:“去看看他吧,算我拜托您。”
世事无常,季渃丞在做决定的时候也不知道吕家殷脑子里还有病,如果真因为这件事导致了吕家殷的死亡,那他也是挺难走出来的。
季江怀跟他们一起吃了顿午饭,然后就赶回阑市了。
临走之前,他说自己会挤出时间去美国见见吕家殷。
季江怀是季渃丞的父亲,他去了,也就算代表季渃丞了。
很快,国外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和他们想象的一样,《科学》那边不会撤下吕家殷发表的文章,他们只能认证是谁先将文章发表出来,日后其余学者想要引用原文还是要标注吕家殷的名字。
但在公众眼中,吕家殷已经被打成窃取他人成果的骗子,媒体以及学校的官方账号上也已经为季渃丞正名。
当年做出错误判断的研究员们向季渃丞公开道歉,但因为时间过的太久了,所以并没有落实什么惩罚措施。
曾经参与实验的博士生们一波倒隐瞒真相的事情,引起了学术界的深思,但究其哪里出错,该如何整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这个时代不乏敢于站在权威对立面的勇士,但如何能让这些勇士不流血流泪的全身而退,才是所有普通人需要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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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节。
季渃丞的那几门课已经结课,现在正等着学校安排期末考试。
姜谣的《穿越》正式播完了,因为剧本精良,节奏紧凑,所以收视率还算不错,虽然没有爆红,但投资商们也捞回了点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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