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起身,倒是丝毫不见外地当着钟念月的而,将湿透的衣裳换下,转而换上了干净的,再拿上披风,方才走到屏风外去。
钟念月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听着宫人们低声道:“恭送陛下。”
不知为何,晋朔帝这一走,便将山林间的声音都放大了。
那温泉水汨汨的声响大了。
山林间虫鸣鸟叫的声响大了。
就连微风拂动树叶的声响都变得大了。
钟念月巴巴地趴住了池子边缘。
只是这池子周围用屏风挡得干干净净,一点视线透不出去,也透不进来。
她自然也就瞧不见晋朔帝的背影了。
钟念月禁不住悄悄叹了口气,心道,真是怪呀,突地觉得铜火锅也不怎么香了。
明明一年她也吃不上几回,正仗着如今“新婚”,骑在晋朔帝的头上作威作福,大肆提要求呢。
钟念月在池子里又待了会儿。
也不知是泡久了还是怎么,头也晕乎乎的,还不大高兴了起来。
山林间的动静与那些交错的树影,好似也变得可怕了些。
“来人。”
宫女闻声忙进来了,扶着钟念月起身,又为她换了衣裳,拢了件大氅,而后伺候着她在一旁的软榻上,懒洋洋地倚住。
手边煮着茶。
茶香气氤氲。
钟念月还是觉得不够舒坦。
这里太静了,静得有些寂。
好似晋朔帝方才还住在她心间呢,一会儿工夫就不在了。
于是那里就空落下来了。
钟念月咂嘴心道,果真是结婚了大不同么?
这就是真真切切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儿?
宫女瞧出了钟念月的情绪不高,不由问:“奴婢几个陪着姑娘玩玩叶子牌如何?”
钟念月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她开始回想方才晋朔帝脱衣裳的身材。
肩宽,腿长。
腹肌线条格外流畅漂亮。
隐藏在衣衫下的,些许陈旧伤痕,虽与他本来的气质有几分格格不入,但好像又更多了几分男性荷尔蒙。
钟念月就这么靠着回忆晋朔帝不穿衣服的模样,把山林间的可怖,生生驱散了。
甚至还有点兴奋了呢。
直到耳边骤然响起一声:“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