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力气自然不敌他,一歪倒下去便靠住了他的膝头。
等到火彻底灭下来,天光都隐隐亮了。
钟念月困极,勉力撑了撑眼皮,脑子里也混作了一团浆糊。
只听得一阵脚步声近了,马车外的人恭恭敬敬地禀报道:“陛下,……朱府上只跑出来几个下人。观院子里的情状,和下人的供述,似是……那朱家姑娘不知什么缘故,竟然胆大到一刀杀了她的二婶,也就是二房夫人。实在忤逆犯上。随后还放了一把火,她与她母亲当时仍在院中,想必是尸骨无存了。”
钟念月一下惊得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撑着坐起身,却是一手按在了晋朔帝的大腿上。晋朔帝的肌肉紧绷了下,口中轻“嘶”了一声。
“陛下?”外头的声音一顿。
马车内一时无声。
晋朔帝伸手将钟念月扶住了,让她好好地坐稳了。
钟念月方才收回了手。
她低声道:“怎么可能?”
马车外的人一愣,这才想起来昨夜……昨夜对,是有个钟家姑娘来了,然后,然后陛下也来了,再然后……好像是陛下亲自将那钟家姑娘带上马车,不,抱上马车的。
当时他们救火救得脑子昏昏,还以为是看错了呢!
这时候钟念月伸手将帘子掀起来,皱眉又说了一遍:“怎么可能?朱夫人吊住了命,正是要悉心照料的时候。该是何等的冲突,才会令她出手杀人?何况你见过那朱家姑娘么?她年纪也不大,如何能杀死一个成年人?更不提自从大夫人病重后,朱府上下多听从二夫人的话。怎么,那么多的仆妇小厮,便眼睁睁瞧着她杀人么?”
那人叫她说愣了,心下不屑,认定她小姑娘不懂什么事,只是而上不敢显露。
马车里,晋朔帝的声音再度响起:“姑娘问你,为何不答?”
那人惊愕片刻,连看晋朔帝一眼也不敢,忙将头低得更下去,答道:“不、不敢。回姑娘的话,朱府的下人说是半夜突然起的事,谁也没想到,等见着时,府里都走水了,二夫人也倒在地上了,……那大夫人身边也没个活着的,便容我斗胆推断,恐怕是那大夫人突然半夜又起了急症,朱姑娘这才发了疯了……”
“无故妄断。”晋朔帝打断了他。
那人一听这话,当时吓得跪在了地上,连声道:“是,是,陛下,是小人班门弄斧了。小人的话都做不得准。”
“可从中搜出朱家姑娘了?”晋朔帝问。
“都辨不清而貌了……”那人讷讷道。
钟念月脑中“嗡”了一声,她骤然间卸了力,倚住了后头的晋朔帝,一时不说话了。
“此事移交刑部罢。”晋朔帝道。
“是、是。”
帘子已经放了下来,那人直起腰却也瞧不见里头的情景了,更不知晓这钟家姑娘与陛下为何交情甚笃。
马车缓缓朝外驶去。
晋朔帝低声道:“念念方才那番话极是聪颖,不愧是钟大人的女儿。”
若是三个皇子听见晋朔帝这般夸赞,自然要受宠若惊,夸张些的还要涕泗横流了。
但钟念月听了搭也不搭理他。
晋朔帝便知晓她是当真难过了。
若早知今日……便不该寻那么多玩伴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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