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月蜷起了手,便任由他去掀着纱帐了。
那周家随行的小厮,“噗通”一声跳下去,费力地去扶周岩文。却是两个人带着一块儿往下沉了,别说往岸边游了。
周家姑娘更慌了,连声喊着:“大哥。”
钟随安一皱眉,疾步上前,就要脱外袍。
钟念月出声问:“陛下今日没带侍卫出来么?”
晋朔帝看了她一眼,道:“建敏,下湖救人。”
“建敏”是他身边跟着的一个禁卫的名字,钟念月曾经听见过他的全名,好像是姓余。
晋朔帝身后那个久立着不动的,身穿劲装的年轻男子,这才骤然掀起纱帐,从亭中一跃而下,飞快地跳入湖中,将周岩文同他的小厮一并推到了岸边。
岸周围的惊呼声、慌乱声这才小了。
钟随安自然也就停住了动作,将衣带又重新系了回去。
周家小厮踉跄着爬起来,扶住自家公子,为他擦起了脸上的水。
只是他也浑身是水,这越擦倒是越狼狈。
周岩文不由脸色低沉地推开了他的手。
周家姑娘咬了咬牙,先是转头看了一眼那亭子,而后才问:“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你怎么掉湖里去了?是不是……”周家姑娘说到这里,猛地一顿。
高淑儿拍了拍胸口,走上前去,低声道:“钟念月就在那亭子里,自然是与她有关了……”
她身旁却有个年轻女子,不紧不慢道:“纵使有关,也不能提钟念月的名字。”
高淑儿一听,心下不快:“为何不能提?”
那厢周家姑娘压低了声音,问:“钟家姑娘是不是在亭子里?”
周岩文却是沉着脸,不耐地推开了妹妹,道:“你说什么?”
周家姑娘急得想跺脚:“是不是与她有关?你说啊……是不是……”周家姑娘脑中灵光一闪:“是不是她丢了什么东西进湖里,要你去找,故意为难你?”
钟念月在亭子里听别人说自己的坏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周家姑娘这是故意没藏着音量,想激她出去?
钟念月撇撇嘴,扭头道:“听听,陛下竟是与一个姑娘家想到一处了,脑子里都是一样的为难人的法子。”
晋朔帝闻声,心下觉得好笑,忍不住抬手拽了下钟念月头上梳的发髻。
那发髻梳得如才露尖尖角的小荷,一握上去,倒是十分称手。令人忍不住想要再把玩两下,只是他心知再多玩两下,小姑娘便要不乐意了。
“别拽我。”钟念月没好气地道。
这会儿子晋朔帝倒好似心情不错。
晋朔帝应了声:“嗯。”
却是又摩挲了下她的头发丝,这才缓缓收回了手。
而亭子外,周岩文已经面色一沉,斥道:“你胡说些什么?怎么平白牵别人下水?方才是我走到湖边,赏那湖面风光,正欲吟诗一首,却不慎踩滑了,这才落了水。”
周家姑娘咬着唇,面色涨红,心下不快,却又不敢同兄长在这里争执起来。
高淑儿见此情状,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幸而她方才没有自作主张地插声。
那个出声的年轻女子,早就知晓会有这一幕发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