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月也不感兴趣,上了车便开始打瞌睡。
宫门前车马多。
钟府的马车夹在其中,半晌也不见得挪动一回。
钟念月卷着帘子,朝外扫了扫,隐约可听见那隔着数条巷子之外,传来的嘈杂声。
万氏见她听得出神,不由道:“今日十里八巷,都该是披红挂绿,共贺陛下生辰,……往年还有异域小国的使臣,前来朝拜。只是你从前都不大肯来,每回都是称病在家中,赖着怎么也不肯起床。”
说话间,他们的马车便被引进了门。
惠妃早早就命人备下了软轿,将万氏与钟念月一并请了上去。
其余人么,也有那皇亲在其中,还有些与宫中娘娘沾亲带故的,只是其他人都不敢在此时行特权,因而他们就只有眼睁睁看着钟念月的身影远了。
半晌,才不知是谁低低嘀咕了一声:“果真是内定的太子妃呢。”
“嘘,噤言。”
那人不敢说了。
却仍旧气得高家姑娘脸色变了变。
宫宴摆在保和殿。只见兵士陈杖而立,教坊中人怀抱琵琶或琴,一个个梳得飞天发髻,身着薄衫,入了偏殿中。
不多时奏乐起,乐声恢弘。
钟念月听着听着,觉得仿佛自己都要去登基了似的。
待他们一行人也入到殿中,自有宫人引着他们一一落座。
钟家的位置算是靠前的,虽不至紧挨着晋朔帝的手边,但也足够彰显钟家的地位。
“你舅舅他们也在。”万氏笑道。
无论是钟念月,还是原身,对万家的亲人都没什么印象。
从前万家人到钟府来,原身都很少踏出自己的院子。万氏也纵容她,便从不硬要求她出来见人。
钟念月抬头朝万氏说的方向扫去。
只隐约扫见了几个彪形大汉,实在分不出谁是谁,便只好收起了目光。
又不知干坐着等了多久,只听得太监拖着长长调子,嗓音高亢地道了一声:“陛下驾到……”
于是乌压压的人们,便纷纷起了身,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头磕下去,像是恨不得都埋到膝盖里去。
等行完礼,再直起身,钟念月朝那座上望去。
便见晋朔帝头戴冠冕,旒珠垂下,将他的面容遮掩几分。因而那张俊美面容,登时少了几分往日的文雅气,更添帝王的凌厉、深不可测之势。
钟念月微微怔了片刻,这才有种更强烈的,那坐在座上的人,乃是封建王朝里万人之上的真实感。
她瞧着瞧着,突地觉得,那座上的人给她分了几缕目光。晋朔帝看了她一眼。
这样远,也能察觉到她在瞧他么?
钟念月的目光转了转,才发觉,……四周还真没什么人敢直视晋朔帝。
可不就将她给露出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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