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容被人领着往晋朔帝那厢走的时候,还是胆怯的。
走起路来,手脚都发麻打晃。
“奴婢……奴婢见过陛下。”书容行了礼,抬起头来,却只见到那垂下的车帘,和一旁的孟公公。
这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同晋朔帝搭上话的。
孟公公笑道:“你家姑娘便在那厢马车里呢。”
书容欣喜若狂,这会儿腿也不麻了,扭头就跑过去,掀起帘子一钻。
姑娘盖着厚厚的棉被,被子高高鼓起,像是塞了手炉进去。她都隐隐感觉到了那热意。
书容松了口气。
随即马车一动,她扶住马车内壁,高高兴兴地瞧着马儿朝钟家所在的巷子行去。
万氏满心惦念女儿。
钟大人怕她再哭起来,便将那日惠妃的怪异表现,都一一同万氏说了。
万氏沉默半晌:“她若当真如此待念念,只存了利用之心,而非是姨母的一片慈和。便不能怪咱们狠心了。”
万氏生得极为貌美,且颇有弱柳扶风之姿。只是她此时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并非是那般纯良。
她道:“念念实在喜欢她的表哥,那便设些法子,叫太子做不了太子,只做念念的夫君就好了。万家与钟家一日不倒,念念便能得偿所愿,幸福快活一生。”
钟大人听了这样的话,倒没觉得妻子如何心思深沉。
他这妻子,模样生得娇弱,骨子里还是袭承了万家的三分凌厉,素来如此。
万氏皱起眉,柔声道:“此次太子带她出行,念念应当是分外高兴的……若是出了事……”
“老爷!夫人!姑娘……姑娘回来了。”外头急声道,登时将里头的气氛全搅散了。
万氏当下坐不住了,与夫君一起疾步朝外行去。
书容此时刚将钟念月唤醒。
钟念月拥着手炉坐起来,被子从肩部滑落下去,发丝也散乱着。
“念念!”外头的人低声唤着,忙将车帘一卷。
再定睛一瞧。
马车里的女儿似是刚刚睡醒,模样有一分娇憨,哪里像是吃苦了的样子?
难道是我想错了?
万氏松了口气。
钟念月抬眸朝马车外看去,一眼见着了钟大人,也见着了万氏。
不必旁人说,也不必调动回忆,她便知晓这是原身的母亲。
只因万氏与她自己的母亲,也几乎生得一模一样。
也是。
否则怎能生出一样面容的原身呢?
“念念。”万氏唤了一声。
连说话时,那眼角轻轻勾出来的细纹,好像都是一样的。
钟念月的思念霎地被勾起,忍不住牢牢抱住了万氏的脖颈,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