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瀚攥紧拳头,朝外退了几步,他的视线还牢牢钉在钟念月的身上。
怎会如此?
他那整日里跟着他的,又替他揍了三皇子,笑靥如花,会撒娇的表妹,怎会变得如此?躺在那里,似是没了生息。
等祁瀚再回过神来,他已经人在门外了。
那扇门就此牢牢合上,里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似是一片寂静。
可越是如此,便越是叫祁瀚觉得可怕,那寒气似乎都钻进了骨子里……
他恍惚地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
他长在皇宫,阴私之事并非一无所知。
表妹定是中了毒。
是那碗汤面!
可碗是他亲手接过来的。
若是他当时没有着急,且先交给小太监取银针来试一试毒,是不是便能免了表妹受此罪过了?
“公子莫要担心。”小太监脸色也白了,但还是低低出声安抚了一句。
今日倒下的是钟姑娘,可人人都知晓,事情没有这样简单。若是冲着陛下来的,只怕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小太监有些害怕。
他忍不住抬脸去看祁瀚,却见祁瀚面色阴沉,连俊朗的五官都微微扭曲了,眼底如浸入了寒潭。
门内。
太医战战兢兢道:“倒、倒并非是什么大碍。幸而今个儿吃的是汤面,那毒药想是涂在了碗底上,汤水一冲刷,倒没吃粥吃下去的多。姑娘又没喝汤,吃也只吃了两三口,吐也吐得及时,我瞧着吐出来的还有些像是淤血……只是姑娘年纪小,又长居内宅身子骨弱,今日怕是要熬一熬,等过两日才能睁眼……”
太医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写下了药单子。
晋朔帝听罢,面色却并未因此转好。
他将钟念月扣在手肘处,顶住了她柔软的腰腹。
他有一瞬的晃神。
好似他稍微用力一些,她便脆弱得像是要叫他捏碎了。
晋朔帝眉眼沉下来,轻拍钟念月的后背。
钟念月无知无觉,只本能地张嘴又吐了些出来。
晋朔帝看也不看被弄脏的衣袍下摆,如此才将怀中的少女抱起来:“打热水。”
孟公公的腿都有些软,他见此情景,知晓应当没有大碍,方才狠狠松了口气,忙道:“小人这就去。”
祁瀚在外头站了不知多久,听得门“嘶呀”一声开了,他抬头望去,便见父皇抱着表妹出来了。
祁瀚喉头一阵发紧,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跪在了地上,两眼发直。
晋朔帝看也不看他,大步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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