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姑长长舒了口气,顿时有些脱力,但又怕将钟念月摔了,一会儿惹出动静,把孟公公再引回来。
孟公公是陛下跟前常伺候的,他的一举一动,难免让人惶恐,不由得去猜测是否有圣意掺在其中。
这一路上似乎是生怕再出点什么意外,兰姑姑憋着一口劲儿,一口气把人背到了惠妃宫中。
跨进了门,钟念月从她身上下来,头发丝都不见乱。
宫女迎上来,本要按照惯例请她先到偏殿擦洗一二,清爽些,才好见娘娘。
这会儿见了,却也不免一愣。
那兰姑姑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钟姑娘却依旧优雅着呢。
“领路吧。”钟念月出声。
宫女本能地应了声,全然没发觉到,这回入宫的钟姑娘不知不觉就将主动权抓在了自己手里。
惠妃等得都有些不耐了。
她与太子一般的性子,实则都没什么耐性。但她身处后宫,这表面上自然更会扮一些。
为了维持一如既往的好姨母的模样,她生等了好久,终于才听到宫人说,姑娘来了。
“我的月儿,过来让姨母瞧瞧,是不是病得小脸都白了?”
等人跨进来,一瞧。
少女面颊浮动着一点绯色,气色正好,于是更见眉眼动人。
反倒是后头的兰姑姑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虚弱得像是站不稳。
“奴婢……奴婢向娘娘复命。”
惠妃宫里谁也没见过她这般狼狈模样。
惠妃呆了片刻,扣了扣指甲:“……成什么样子?还不快去梳洗?”
实在丢了她的脸。
兰姑姑点点头,连多看钟念月一眼都觉得说不出的嗓子疼头疼。
她匆忙扭身退下,小宫女走在她身侧,讨好地问:“姑姑这是怎么了?”
兰姑姑张张嘴又闭上了。
她是个得意人,好脸面,往日都是钟念月巴结她,指着她多和太子、惠妃说好话。
哪能说她这般模样是被钟念月折腾出来的呢?
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兰姑姑恨恨想。
那厢祁瀚好不容易剥了大半松子,跟去了半条命似的。他忍着疲色,这才入宫。
等到了上书房里。
高大学士正垂首立在晋朔帝跟前,这人活像只脖子折了的老公鸡。
等祁瀚到了,他才寻回了声气,盯着祁瀚就先问:“太子的手怎么了?”
祁瀚连头都不敢抬,就觉着他父皇那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明明也不冷,也不厉,却就是叫他浑身僵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