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瀚面色黑沉沉,指尖都微微发着疼。
他真是昏了头了……她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
他堂堂太子,何曾做过这样的苦活儿?
钟念月端着茶盏,抿了两口,还娇声道:“……这茶不大好,同不知春比起来,实在差得远了。高家忒小气,便拿这样的待客。”
说罢,她扭头看向祁瀚。
“表哥将我原先送到你那里的两饼不知春还给我罢。”钟念月眨眨眼,天真无邪地道。
祁瀚:“……”
……送出去的,还有要回来的道理?
哪个不是恨不得抢着往他太子府上塞东西?
“反正你也不喝。”钟念月说着,掰了掰手指头,“还有往日里,我送你的那方澄泥砚,也给我送回来罢。擦擦灰,还能给我爹用。哦,还有那个荷包,洗一洗就给我哥吧……”
祁瀚十指霎地攥紧,一时间脑中轰轰作响,面皮火辣辣的,像是被羞辱了,又像是极为的不甘。
他额上青筋直跳,咬牙切齿:“表妹这是做什么?”
钟念月也并不同他呛声,还是那般不紧不慢气死人的样子,她道:“表哥不用的东西,都还回来给我呀,便是这个意思。”
祁瀚从未当面戳破过钟念月的心思,只是不耐烦地应付着她。
这会儿他却是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不是因着你一心喜欢我,才什么大的小的,都往我府里送吗?”
钟念月歪了歪头:“是呀,可如今我不喜欢表哥了。”
祁瀚面容俊朗,贵为太子,从未想过会有人不喜欢他。而且还是从这个整日黏着他的表妹口中说出。
这简直比高炳开口揭他短处还要来得五雷轰顶。
钟念月说罢,缓缓起身,拢着怀里的手炉,走动间,带出一点梅花的冷香气。
祁瀚却像是被那香气钉在了那里一般,面色铁青,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等到钟念月都走远了些,他才想起来,应当问问她,她既不喜欢他,还能喜欢谁?!
钟念月走入人群间,扫视了一圈儿,却是没扫见女主在哪里。
毕竟书里都只有外貌描写,她没亲眼见过,她怎么知晓女主究竟是什么模样?
算了。
钟念月也不浪费心思了,只不动声色地与几个贵女走在一处。
她们身世不及钟念月,见了她自然只有客气捧着的份儿。
张嘴还要捧些什么:“太子殿下待钟姑娘真好啊。”
钟念月也不脸红,只一点头,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我姨母说的,做哥哥的,自然要好好做哥哥。”
众人一怔。
她不该最是憎恨有人在她跟前说太子只是因着兄妹的身份,才对她好的吗?
这厢祁瀚心绪说不出的烦乱,心思已经全然不在这里了,满脑子除了今日将他气得要死的钟念月,旁的一概装不进脑子里去。
别说是女主苏倾娥了,就是那厢高淑儿频频朝他望来,也没能得到半点目光,好不失望。
这出及笄宴上,钟念月没抢了高淑儿的风头,可高淑儿还是高兴不起来。
其余人也高兴不起来,她们还处在一片恍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