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笑道,“我记得翰林院的王学士为人正直,待人严厉。”
“王学士正是雪和的上峰,雪和钦佩他的才学与为人。”
“那雪和可知道王学士昨日为窦千户溺女一案写的文章……”
两人从王学士聊到窦千户溺女案,又聊到了最近有位谏议大夫提出的庶族女官制度是否可能推行。
苏雪榕大概是受过专业训练,哪怕话题与她无关,也能听得津津有味。
而温浓此时此刻只觉得手心脚心都在发热发软,手帕都被浸润了。清甜果子酒里蕴含的酒气蒸腾上来,悄无声息地染红了她的脸颊。
偶尔甚至会漏掉他们谈话内容里好大一段,仿佛她一眨眼这些话就被吞没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什么神情,什么脸色,直觉有些不妙。
“表哥,我有点晕……”温浓悄悄拉了拉苏雪和的袖角,很“小声”地说。
谁知屋里几个人一齐看向她。
温浓一惊,周遭的声音突然清晰真切起来,她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尾音,竟是正常说话时的音量。
糟。
她失礼了。
不但打断了表哥和太子殿下的谈话,还叫大家都知道她喝醉了。
不仅如此,严格算来这已经是今日第二次失礼。
她一没想到任姑娘会泼她酒水,二没想到她的酒量如此之浅。怪只怪今日运气不好。
可那些倾家荡产的,横死街头的,一句话触怒权贵全家遭殃的,也有很多仅仅是运气不好啊。
醉酒后的思绪仿佛一根敏感易断的线。
她想起许二被太子公然评价了一句“不修私德”,连前程都毁了。
若是被太子评价一句“失礼”,对姑娘家也是灭顶的打击。
温浓的手心和后背不断冒汗,心跳声嘈杂。
苏雪和率先起身,沉稳的声线将温浓一颗心稍稍安抚住,“殿下,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将表妹送回府,否则姑父也是要担心的。”
温浓吐出一口气来,湿润的目光跟着看着太子。
谁料太子说,“不急,温姑娘我遣九溪送回去也是一样,你我二人还未谈得尽兴,怎好改日呢?”
苏雪和微愣,“这……”
太子笑意宽和,“雪和,坐下吧。苏姑娘是否也要先回去?”
苏雪榕闻言摇头,“殿下,我不与表妹同路,劳烦崔大人送表妹回府了。”
这便定下了。
太子一抬手示意,崔九溪出门去将梨汤带进来。
苏雪和看着梨汤搀扶着温浓往外走,欲言又止,最后只好在太子含笑的目光里败下阵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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