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水卿卿道:“那晚五公主后来怎么又突然愿意放过我们了?你是如何说服她的?”
闻言,水卿卿心里一颤,脸色微变。
坐在她身边的梅子衿却疑惑道:“什么五公主?你们在宫里出了什么事么?”
关于那晚被五公主乐宜所抓之事,水卿卿一直没有跟梅子衿说。
而陆霖以为她说了,也没有告诉给梅子衿,所以至今梅子衿都不知道陆霖出宫前,差点出了大事。
听梅子衿相询,陆霖诧异的看了眼低头坐着的水卿卿,奇怪道:“那晚的事,你没告诉给子衿么?”
水卿卿嗫嚅笑道:“最近忙着其他的事,竟是忘记了……”
说罢,轻描淡写的将那晚陆霖被乐宜抓起来的事,还有她苦劝乐宜公主帮她们送药的事告诉给了梅子衿,却将她受乐宜胁迫的事瞒下……
听完,梅子衿心里却是如同陆霖般,生起了疑惑,因为他却是不相信,乐宜有这么好说话。
他侧头认真的看着水卿卿,沉声道:“她没有为难你,就这么容易的答应帮你了?!”
紧张的握紧掩在袖中的手,水卿卿故做平淡的笑道:“毕竟皇上是她的父皇,而且还关乎到她的出嫁与未来的幸福,所以,她也很清楚不能让太子得逞,这才愿意帮我们将药偷偷带进乾清宫的……”
听她这样说,陆霖却是信了,可梅子衿心里却是半信半疑,眉头不由蹙紧。
看着他的样子,水卿卿知道他是怀疑了,连忙又故做俏皮的笑道:“五公主平时虽然刁蛮了些,但在大事大非上还是拎得清的——她并没有为难我,不然我如今怎么可能好好的在这里和你们说话聊天。”
梅子衿看着她笑容灿烂的样子,心里最后一丝疑惑也不觉打消了,也没有再将此事记在心上……
如此,接下来的日子,日子平常又安宁。
水卿卿每日按时喝着汤药养身,闲暇时酿了两缸子酒,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昀儿与梅子衿,再也不催梅子衿去其他姨娘的屋子,也绝口不提越来越近的侯府大婚。
三石与小喜也在不久后,在梅子衿的操办下,顺利成亲了,侯府拔了水卿卿之前住过的听笙院给小夫妇二人住,两人在侯府里安了家。
成亲后的小喜与三石,还是如常在府里当差,对水卿卿与梅子衿更加的忠心体贴……
而当初侯子衿答应杨氏请求,愿意让白凌薇回侯府,可是经由刺客一案之后,再也没有人在京城里见过白凌薇的身影,只是在郊野外寻到了她丫鬟夏蝉冻僵的尸体。
而白凌薇,仿佛在人间蒸发了,再没有出现在京城,偶尔传来零星半点的消息,却是她逃出京城后,饥寒交迫之下,跟着路过的男人走了……
日子平淡如水般的过去,冬月过去,腊月来了。
马上就到腊八节了,乐宜公主与梅子衿的大婚也终于快到了。
腊月初一这一日,水卿卿先是去墓陵祭拜了母亲,又去墓陵边上的庄子里看望怜姑姑。
自从陈皇后伏法后,怜姑姑就搬到了这边的庄子里住着。
如她自己所说,她一辈子都伺奉着武宁公主,那怕她如今离世了,她也想在这里陪着她,每日帮她扫墓陪她说话,让她一个人在这里不寂寞……
怜姑姑也知道梅子衿要与乐宜公主成亲的事,不免担心水卿卿心里会难过,也担心乐宜进府后会欺负水卿卿,告诫她不要怕她,有什么事让侯爷为她撑腰。
听着怜姑姑告慰的话,水卿卿心里早已泪流成河,潮湿一片……
她多想告诉怜姑姑,她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因为,梅子衿与乐宜公主大婚之日,就是她离开之时了……
那日,为了救陆霖和让乐宜帮忙救醒晋明帝,从而揭穿李宥的真面容,从他手里救下无名与刘茵,水卿卿答应了乐宜公主的无理要求。
乐宜公主怕嫁入侯府后水卿卿威胁她的地位,所以提出要求,让水卿卿在她与梅子衿成亲当日,离开梅子衿、离开侯府,一个人去一个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再也不要回来了……
那怕心痛如割,但当时走投无路的水卿卿终是答应了她的要求,并应乐宜的要求,以昀儿发了毒誓。
离开梅子衿,她当然不舍痛心,然而乐宜公主还让她不准带走昀儿,因为昀儿是侯府的孩子,乐宜怕老夫人与梅子衿因为昀儿的原故,会不死心的四处去找寻她回来!
这段日子以来,私下一个人时,水卿卿哭湿了无数条绢帕,心口一直像拿把钝刀在生生的割着她,想到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痛苦的煎熬着,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