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后宫长长的甬道往宫外走,小喜脸上不禁露出笑意来,对水卿卿欢喜道:“小姐,实不相瞒,这皇宫虽好,但奴婢呆在里面的这段日子,却是如呆在牢笼里般难过,生怕做错事说错话,实在是拘紧得很。”
水卿卿明白她的心境,因为,呆在皇宫的这段时间,她也是同样的感觉。
近临傍晚,甬道上来来往往的行走着宫里的宫人们,见到水卿卿,皆是停下步子恭敬的向她行礼。
迎面,一位姑姑领着十几个新入宫的宫女过来,见到水卿卿过来,连忙对身后的宫女们低声嘱咐什么,紧接着就领着众人退到甬道两边,让水卿卿先行。
宫女里,有一位宫女,在听到姑姑说起水卿卿的名号时,身子微微一滞,下一刻却是与众人一起,退到路侧,将头埋得特别低,生怕被人看到。
宫女竟是水卿卿让梅子衿去寻找的刘茵!!
水卿卿与小喜并没有发现混在宫女群里的刘茵,更是不会知道,她以宫女的身份进宫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险……
因为水卿卿事前没有告诉梅子衿她会今天离宫回去,所以梅子衿没有在宫外等她,主仆二人乘着宫里的车辇,回去定国侯府。
马车到达侯府门口时,已是掌灯时分。
再次回到侯府,站在侯府门口的这一刻,水卿卿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一幕幕的在她的脑子里出现,甚至感觉,当年她替代盛瑜嫁进侯府当冲喜娘娘,就是昨日发生的事……
犹自记得,她第一次入侯府时,心里是怀着对侯府的仇恨,将侯府当成抢她孩子的仇人,当时心里惟一的心愿,就是抢回孩子,然后再离开这里。
可是,兜兜转转,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定国侯府,竟从一开始,就是昀儿的家,也是她的家……
想到这里,水卿卿将过往在这里的不开心统统忘怀,心里惟剩下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侯府的下人见到突然回来的水卿卿,都很是惊诧。
而彼时,梅子衿还在军营忙碌没有回府,并不知道水卿卿回府的消息。
老夫人听说水卿卿回来,却是高兴坏了,让人直接领着她去了她的世安院,让下人将她的行李送去韶华院,又迭声吩咐下人备上丰盛的饭菜,留了水卿卿在世安院吃晚膳。
水卿卿来不及洗脸净手,昀儿已是欢喜的扑到她怀里,欢喜的唤着她娘亲,一点也没有因为这段时间水卿卿的离开,对她生疏,反而是感情真好了。
看着水卿卿终于回来,老夫人欣慰道:“你总算回来了,如此,老身与子衿也不用再担心了,而你与你母亲身上的冤屈也总算讨回了公道。从今往后,咱们一家人就好好过日子,以往那些不开心的事,都不要再记怀……”
听了老夫人的话,水卿卿心里也如释重负的松下一口气,轻轻点头应下。
水卿卿抱起沉甸甸的昀儿,感觉他又胖了许多,可老夫人却明显消瘦了不少,心里明白,定是老夫人照顾昀儿累着了,不由对侯老夫人愧疚道:“这段时间,着实辛苦老夫人人……谢谢老夫人将昀儿照顾得这么好。”
老夫人最近确实辛劳,要照顾昀儿,还要照顾受伤的无名,但这些辛苦对她来说,却不是负担,而是一种幸福。
因为,一个是她失而复得的亲孙子,一个却是她‘死’而复生的亲儿子,让她如何不高兴满足?!
可是,一想到无名对她的态度,老夫人心里又生了一丝黯然。
水卿卿也很关心无名重回侯府后怎么样了,有没有排斥侯府和老夫人,正要开口询问时,却是见到了老夫人神情里的失落,不由开口关切道:“老夫人,无名如今怎么样了?之前听侯爷说,他已经醒过来了……他在府里住得还习惯吗?”
侯老夫人苦涩笑了笑,道:“住倒是安心的住着着,但却不愿意见我……只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他屋子里,除了一日三餐和汤药,其余时间,都不让人进他的院子……老身就更加不用说了……”
说到这里,老夫人心里压抑的心酸难过却是遮掩不住了,不由默默落下泪来,叹息道:“说到底还是我们亏欠他太多太多,一时半会,他心里不愿意接纳我们,也是正常……不过,我也已知足了,只要他愿意在这里呆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水卿卿心酸劝道:“老夫人不要太过自责,无名不愿意见人,也许与这次遇刺、他手下兄弟都牺牲有关。他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手下的兄弟遇难,他心里必定是难过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子衿也是这样劝我的。所以我希望你回来后,帮我们去开导开导他,一个人闷着总是不太好。”
水卿卿也早就想见一见无名了,于是顾不得吃晚膳,离开世安院去了无名所居的听竹院。
果然如老夫人所说,听竹院院门紧闭,里面也是安安静静的,一点声响起都没。
水卿卿上前敲门,半晌,里面传来无名沉闷的声音:“走开,不要烦我!”
听到无名的声音,水卿卿心里一松,清了清嗓子道:“无名,是我,水卿卿,我回来了!”
然而,话音落下许久,紧闭的院门还是迟迟不见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