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心来的水卿卿,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陈设,这才发现,暖阁里,不论是玉器摆件,还是香炉小几,皆是奢侈精美到极致,而桌上那些菜品,更是闻所未闻,尽显天家的富贵。
所幸,她好歹在侯府呆了几个月,虽然老夫人一向推崇简朴,平时家宴的菜品也比今日这些要低调许多,但终归是侯门大户,也让她开了眼界。所以再看到眼前繁华一切,虽然惊叹,却也不至于失了仪态。
水卿卿在打量四周之时,那武宁公主,以及她身边的姑姑,却是一直眸光紧盯着她。
那姑姑一边为公主布菜,一边对水卿卿笑道:“先前并没有听三殿下说起姑娘身份,只说给咱们公主寻一个有趣的小友作伴。老奴替公主问一句,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是哪家的闺秀?”
不等小喜开口,水卿卿亲自向武宁公主回话,半敛眉目不卑不亢道:“妾身娘家姓盛,父亲在太医院任职。年前有幸与定国府大公子结亲,只是到底福薄了……”
说到这里,暖阁里的气氛不觉凝结起来,那武宁公主青纱下的面容一片震惊,连那布菜的姑姑都停下筷子,目露惊愕的看着水卿卿。
年前定国侯大公子梅子初在成亲前一刻,突然咽气离世的消息,惊动了整个京城。
而定国侯府为他特娶的冲喜娘子,却在大公子离世后,还坚持披麻戴麻的嫁进侯府,更是震惊整个京城。
所以,那怕像武宁公主这样不理世事之人,也听闻过此事。
更是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就是那传闻中的主人翁……
握筷子的手紧了紧,武宁公主艰难开口道:“那么如今,姑娘是呆在娘家,还是留在了侯府?”
仿佛丝毫察觉不到大家对她的打量,水卿卿缓缓道:“所幸侯老夫人垂怜,收留我在侯府生活,所以,我从出嫁那日起,就留在了侯府……”
武宁公主眸光切切的看着水卿卿,心中疑惑伤痛不已,除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已是说不出一句话。
那姑姑一边用手轻抚着武宁的后背,一边轻声问水卿卿:“恕老奴冒昧,姑娘出嫁之事,我们也尚有耳闻。都知道那大公子在姑娘入门之前就不幸离世,既然如此,按着规矩,姑娘与那大公子的亲事是做不得数的,如此,姑娘为什么还要留在侯府……守寡?”
这样的话,除了之前小喜不解的问过她一次,还没有人当面问过她。
按理,这样的私秘之事,甚至是她心中的伤痛之事,这位姑姑不该问,水卿卿也无须理会。
但虽然她看不清那武宁公主面纱下的面容,可眼前的姑姑却慈眉善目,温暖的眼眸里,包含的是对她的关心,却不是好奇嘲讽,所以,水卿卿并不反感,轻声道:“我自知福薄,而经由此事,想再嫁更难……也不想再嫁。所以,我主动开口请求,请求留在侯府了却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