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初走后,闻湛安静地坐在桌前,觉得烛光有些刺眼,下意识想要将其熄灭。
手都探过去才发觉烛光微弱,哪算得上刺眼。
他正准备把手收回,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哄”地一声,他跪倒在地,撞翻桌案,烛台掉落,微光熄灭,屋内陷入浓浓的黑暗。
陆云初端着药回来,还未走近厢房就察觉了不对劲儿,屋里看着黑漆漆的,闻湛呢?
她快步走过去,将药碗放在进门出的高桌上。
进门后,她摸索着点亮油灯,走进屋内,一眼看见翻倒的桌椅和滚落在一旁的蜡烛,顿时慌了起来,匆忙往里间跑。
“闻湛!”她慌张地喊着闻湛的名字,找遍了里间,却始终没有找到他。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放缓呼吸,听着屋内的动静。
屋内死寂无声,但隐约地,似乎有微弱的喘|息声传来。
是小佛堂。
她赶紧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油灯的暖光摇晃,照亮了黑暗的小佛堂,也照见了柜子下面躲藏着的闻湛。
闻湛浑身颤抖着,满身冷汗,无声地呜咽着,蜷缩着。
他双眸紧闭,在感受到光线的照耀时,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拼命地往柜子里面躲避。
陆云初顾不得烫手,马上将油灯灯芯捻灭,扔在一旁:“我把灯熄了,我把灯熄了,别怕。”
闻湛听到她的声音,躲藏得更厉害了。陆云初这才感觉屋里有酸味,是他又吐了。
她想起以前他的抗拒,努力将声音放得温柔:“没关系,我不介意,我——”
话没说完,闻湛惨白的唇溢出丝丝鲜血。
是咬着舌头了!
陆云初顾不得那么多了,飞奔到他面前,将他扶起,捏着他的下巴将把他的口强行撬开,试图把自己手腕放进去。
可闻湛即使疼得很厉害也不愿意咬她的手。
忽然,闻湛往前猛地弓腰,像是背部被人刺了一剑的样子,陆云初连忙抚摸他的背,急得快要哭了:“你的背怎么了?”
闻湛无法回答她,他睁开泛红的双眼,清澈的眼睛失去焦距,隔着雾气看她。
这种无力感实在是太可怕了,陆云初抱着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不断地唤着他的名字。
又是一波剧烈的疼痛袭来,闻湛痛苦地弓着背,颤抖到快要抽搐,他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了陆云初。
陆云初跪在地上,被他一推,毫无防备地向后跌去。
她看向闻湛。
闻湛蜷缩在地上,眼中空洞里泄出的祈求与抗拒仿佛一把钢刀,将她的心狠狠地刮磨凌迟。
陆云初站起来,试图朝他靠近,刚刚靠近一点,就见闻湛颤抖得幅度更大了,几乎快要承受不住了。
她连忙后退:“我不过来!我不过来!对不起。”
说完以后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恼恨自己无用,在这个时候脑子一片乱麻,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她的靠近真的会让闻湛更痛苦,那么她看着闻湛痛苦,却只能选择离开。
陆云初转身,咬紧牙关,推着自己往外走。
刚刚迈出一步,裙角忽然被人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