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姥姥又瞥了眼迟骋彦,手里的汤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一次落在了他的头顶上。
姥姥:“喂什么喂,我没名字吗?饿了就吃饭,瞎叫什么?”
迟骋彦心里一阵委屈:???
——
坐在迟微微旁边,迟骋彦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迟微微的一举一动。
放在床头柜上的姜汤热了一遍又一遍,饭菜也没了刚做好的香味,可他还是静静地守着沉睡的女儿,不敢打扰到她的梦。
被子里温度太高,迟微微做噩梦的时候会踢踹两下,迟骋彦都赶紧替她掖好被角,生怕冻到自己的宝贝女儿。
“嗡!嗡!”
已经开了振动,但急促的蜂鸣声在房间里却尤为明显。
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迟骋彦慌手慌脚地跑出房间,这才敢按下接通键,“说了不要给我打电话,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对待手底下的员工,迟骋彦可没有对待迟微微那样的好脾气。
带着迟微微从医院回来,他特地千叮咛万嘱咐,晚上不要因为工作的事打电话给自己。他们竟然全部都当耳旁风?
“我,那个……”被迟骋彦的威胁吓了一跳,秘书倏地就把想要说的话给忘了,“哦对,言总今天听说了小姐的事,通知我们,说明天会带一名国外来的心理医生去。”
言总?
听到这个名字,迟骋彦心头的愤怒一下子削减了一半,另外一半,也被“心理医生”四个字眼抹去。
果然还是老朋友深得己心,认识了这么多年,关键时刻还是他的心思最体己。
迟骋彦挠挠头,语气平和了一些,回道:“行,我回头再联系他,先这样吧。”
好不容易找了个由头通了迟骋彦的电话,助理本以为听了言总的事情能高兴一点,这样就可以趁机把今天和甲方合作的事情说一下。
这下可好,不等自己开口,老总就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满心满脑都是自己那个生病的女儿,唉!果然集团的几千号员工还不敌一个迟微微的份量啊!
轻声地推开房门,迟骋彦谨慎地探进半颗头,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话的声音大不大,有没有吵到自己的宝贝女儿。
“爸。”
听到迟微微喑哑的声音,迟骋彦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好,还是把女儿给吵醒了。
“爸在呢爸在呢,是不是刚才吵到你了?”
一溜小跑到迟微微跟前,迟骋彦手忙脚乱地端起旁边还温热的姜汤,犹豫了一下,还是又换了那一碗盛满了肉的手擀面,“饿了吧,爸喂你吃饭。”
晚上一点半,迟微微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九个小时。
撑着床试图坐起来,她的脑袋里仿佛装了一罐浆糊,手脚也觉得酸疼。整个人都像是在醋坛子里泡久了一样,使不上一点力气。
房间里只开着旁边的一盏床头灯,橘黄色的灯光下,还能看到迟骋彦衬衫上留下的汗渍,下午看着还整齐的头发现在也有些凌乱。
坐在迟微微的床边,迟骋彦在两只枕头全都垫在她的床头可还是觉得不够高。扶着女儿坐起来,迟骋彦索性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起码还能用自己的体温来为她保暖。
一手端着面,一手替迟微微压着被角,迟骋彦想要喂饭的动作显得格外笨拙。
他还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黎梓琛小时候生病,都是由柳湘云悉心照顾。以前看着也没觉得照顾人有多难,等自己上手照顾女儿,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得了帕金森综合症……
迟骋彦:“来张嘴,啊~”
小口咬一口面,浓郁的肉味到了嘴里却是索然无味,咀嚼了几口甚至还变得有些苦涩。
“我有点吃不下。”抿了抿嘴上的汤汁,迟微微小声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