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六平米的狭小空间里挤着四名特警、两名学生,沉默的气氛让迟微微的双手无所适从,稍微弯曲着后背,迟微微仔细地留意着特警们脸上的表情。
倒是坐在对面的黎梓琛,平日里也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现在也明显能感觉到他眼神中的一丝畏惧。只是他还挺直了腰板,坐得比在学校里还端正。
“没事,咱们没做错事,应该不会有事。”黎梓琛这样安慰她道。
迟微微点点头,放松地舒了一口气:“嗯。”
这个弟弟啊,别看他跟自己没有丁点的血缘关系,但对自己的关心可一点都不比父亲要少。也不知道他的个性像谁,分明心里热情似火却便要装出一副冰冷的样子。
看了眼身边的两人,特警随意地整理了下袖口,问:“柳湘云你们认识吗?”
柳湘云?
迟微微脑海里的那根弦突然绷紧。
自从上上周五柳湘云离家出走,她都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名字了。现在,从特警的嘴里听到“柳湘云”三个字,总觉得有一些刺耳。
“她是我妈。”黎梓琛连忙接上一句,“是她出什么事了吗?”
柳湘云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谁都没有提到过她。黎梓琛平日里也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可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养育了他这么多年,哪怕她做的事情再过分,都会在心里为她留上一亩三分地。
几名特警对视了一眼,“犯的事可不少哩。”
对书里的这一段内容,迟微微记忆有些模糊。
在书里,柳湘云和迟骋彦作恶多端,比起迟骋彦的狠辣,柳湘云的阴毒更让人恐惧。
在她的帮助下,迟骋彦的公司发展速度飞快,远远超过其他的竞争者。但那都是公司上市之后的事了,现在,柳湘云好像还没有什么翻云覆雨的手段。
不对!她有!
迟微微突然惊觉,想起了曾经书里的一段剧情:迟骋彦将资产交给专人打理后,柳湘云便开始经常去西澳旅游。每次回来,都会带上一张有七位数的银行卡。
豪赌,就是她最大的手段!
——
迟骋彦和姥姥先他们一步到达了看守所。
隔着一面玻璃,柳湘云换上了一件橘黄色的囚犯服。披散着的头发已经两天没有好好清洗,在灯光下头顶还泛着油光。
在里面,柳湘云用不上昂贵的保养品和化妆品,几天几夜睡不好觉让她的皮肤看起来像枯树皮一样干皱。
之前她的样貌看起来像是二十五六,这才小半个月没见,看起来就已经像四十多岁一样苍老。
靠在座椅上,柳湘云的眼神里没有了昔日的神气。在里面,她所有的情绪就只有颓靡、失望。
“柳湘云,你太过分了。”通过安置在玻璃上的对讲机,迟骋彦语气中的愤怒没有丝毫的减少。
双手支撑在桌沿上,迟骋彦的手指几乎要将铁质的桌子压出十个凹陷。手臂微微颤抖,他眼神中灼烧的火焰足有三丈高。
昨天下午,当财务部经理匆匆忙忙赶到他办公室,告诉他公司所有的流动资金全部“消失”时;
几个小时前,理财经理电话通知他,所有的财产只剩下最后六位数时……
那些时候,他真的没想到这些会跟柳湘云扯上关系,甚至连一丝的怀疑都没有出现过。
夫妻十多年,他太过于相信柳湘云,相信她就算再生气也会考虑到孩子、顾虑到自己。
但就在特警推开他办公室大门,通知柳湘云因为非法集资、非法赌|博而被逮捕的时候,所有的信任便全部转化成了愤怒。
柳湘云慢悠悠地抬起眼睑,只看了他一眼,“过分?相比你想把所有的资产都留给你女儿,咱们到底谁更过分?”
“我已经把所有钱都留给小琛了,公司也有他的股份,别的为什么不能留给微微?她可是我女儿!”迟骋彦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怒从心中起,面前的一道玻璃已经快要挡不住他的愤怒。
坐在里面破旧的椅子上,柳湘云还是一副阔太太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