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微微的身体还没恢复,再加上天生体质偏寒,手指比常人凉了一些。
但即便是这样的温度,在迟骋彦看来也是要比火炉还要温暖。
“可以,当然可以!”双手紧紧地捧着迟微微的手,说话时,迟骋彦的声音都激动得发抖。
注视着迟微微手背浮起的“小青龙”,迟骋彦猛地抬起头,硬是将眼眶里的眼泪又给收了回去。
不能哭,这是女儿第一次叫自己爸,绝对不能哭!
看到这一副父慈女孝的场景,站在一旁的柳湘云却做不到像迟骋彦那么高兴。
之前迟微微和迟骋彦关系不好的时候,柳湘云没少当“老好人”,嘴上两边都在说好话,可看到迟微微对迟骋彦冷冰的样子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现在可好,迟微微真的向迟骋彦迈出了一大步……那以后儿子的家产怎么办?迟骋彦的公司怎么办?就要留给迟微微了吗?
左手搭在椅背上,柳湘云默默地向后退了一点,生怕他们会注意到自己脸上难看的笑。
“微微,一天都没吃饭了,要吃点什么?爸去给你买?吃日料还是海鲜?不对不对,身体还没好要吃点清淡的,是爸想得不周到,要不我去给你买碗粥?”
迟骋彦表现得像是遇到好心人的流浪狗一样,用力地摇晃着“尾巴”将所有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生怕下一秒,迟微微会因为自己考虑的不周到再一次沉下脸。
看着迟骋彦泛着油光的脸,迟微微只觉得他可爱又可悲,为了讨得女儿的欢心,强忍着身体的疲惫也要装出一副笑脸……迟微微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已经去世的父亲。
被迟骋彦握住的手在他手指上的茧上游走,迟微微抿了下干燥的双唇:“我想吃姥姥做的疙瘩汤。”
原主的姥姥年轻时是乡里有名的厨娘,哪怕是一碗平淡无奇的疙瘩汤,从她的锅里做出来都能有股独特的香味,让人忍不住想多喝几碗。
虽然没有亲口尝过疙瘩汤,但提起来的时候,迟微微的口腔里瞬间弥漫着一股疙瘩汤的香味,佐上一点葱花和一个荷包蛋……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提起迟微微的姥姥,迟骋彦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一下。
“不如,等你伤好了爸亲自带你去?上次见姥姥的时候,她……”迟骋彦吞吞吐吐,没有再说下去。
将手搭在迟骋彦的肩膀上,柳湘云语气温柔地替他解释道:“微微,你爸上次去看你姥姥的时候可是被擀面杖给打回来了,差点打出脑震荡,这事我记得跟你说过吧?”
柳湘云句句带刺,阴阳怪里的语气让迟微微浑身不舒服。
“你爸这时候去,万一你姥姥知道你受了伤,会不会气出病先不说,你爸这头是能抗得过你姥姥的擀面杖还是菜刀啊?”
“湘云,别说了。”手搭在柳湘云的手背上,迟骋彦低声地说道。
原主是姥姥的心头肉,自从迟骋彦知道原主是自己女儿后,便是想尽了办法要把她带回到自己身边。
姥姥执拗,每一次都将迟骋彦挡在门外,逼得他不得不用法律将原主争取到了自己身边。
对姥姥,迟骋彦充满了愧疚,但每一次上门姥姥都会因为原主的事气得打他。
在这本书的剧情里,姥姥或许是唯一一个对原主好的人了。只可惜,在原主去世不久,姥姥便因为一场意外死在了村子里。
而那一场意外,正是柳湘云安排的,为的是让她得不到迟骋彦赔偿的一处商铺。那是为了给她养老准备的,但在柳湘云眼里,这都是未来自己儿子的财产。哪怕自己的儿子和迟家没有半点关系。
这是女儿头一次向自己提出要求,迟骋彦就算再为难也不忍心拒绝。
整理着迟微微额前的碎发,迟骋彦解释道:“要不周末吧,周末等你伤好一点了,爸带你去。”
“可不可以早一点?我想姥姥了……”迟微微垂下头,略带哭腔道。
提到“姥姥”两个字的时候,迟微微的声音颤抖,像是只躲在屋檐下受了惊的小麻雀。眼神里氤氲着泪花,似乎下一次开口就会哭出声来。
迟骋彦哪里抵挡得住女儿的眼泪攻击?还不等她哭出声,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得七七八八了。
摩挲着迟微微鬓角的碎发,迟骋彦眼角眉梢都充斥着关心,说:“那就明天?我去问一下医生,看看能不能提前替你办出院手续。”
闭上双唇,迟微微使出了一记大招。直勾勾地盯着迟骋彦的眼睛,迟微微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看他时的冷漠、无情,取而代之的是可怜、委屈。
一点点将气聚集到嗓子眼,再一次开口时,迟微微的声音变得更加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