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王氏也不管政事,她虽然是个有远见有手腕的妇人,对这些事情不敏感也不了解,只要简单说两句,汇报一下他是如何势如破竹地攻下京都,她老人家就能放心。
她目前最为操心的,关于他替生父报仇雪恨的事情,他也是简单提了两句,这也就够了。
徐元嘉的信要难写的多,魏宁提笔罗里吧嗦写了一大堆,写的非常详尽,足足写了三大张信纸才停笔。
谁让徐元嘉是个心眼比筛子都多的人,他不把情况说的明明白白,万一有心人在其中煽动,徐元嘉又来个胡思乱想,会错了他的意,让外人得逞就不好了。
对王氏,他报喜不报忧。对徐元嘉,魏宁把要命的几个点都说了,包括他在现场只抓到代王,而没有抓到越王的事情。
最后,他还关心了一番徐元嘉最近的近况,当然也没有忘了提醒他,一定加强防范,不要因为他这边打了胜仗便掉以轻心,毕竟这会越王他还没有抓到呢,对方很可能老早就逃离出了京城,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越王一开始就没有在京城当中,一直是代王在代替他。
毕竟两兄弟长了一模一样的面孔,只要稍微用心模仿一下对方的样子,很容易就会被麻痹过去。
他在远处的时候,也仅仅能够通过对方穿着打扮来判断谁是姜珞,谁是姜恪,只要真正走近了才能分辨这两个人。
就像当时在城墙上,第一天的时候,太皇太后和小皇帝脸露在外头,他还能确认一下是不是本人,等到后面几日,这两个人经过风吹雨淋,显得又黑又憔悴。
再到后面,披头散发的,从远处看,只能看过相似度很高的轮廓,直到他君临臣下,才发现被砍头的那两个是身形相似,模样有几分相像的假货。
作为一个从小就能分辨这两兄弟的人,他都如此,更何况他人。
把信写完之后,他特地用火漆封好,安排了一支他信得过的队伍,通过尚未被荒废的驿站给徐元嘉送信。
信的内容,他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笔写的,如果落到其他人手里,只能看到一片空白,只有徐元嘉知道怎么阅读这上面的信,所以魏宁也不是很担心泄露出去。
好在一路上都十分顺利,八百里加急,信夜里送出去,隔了一日的清晨,徐元嘉便收到了魏宁的来信。
他拆开信封,发现里面厚厚几张纸,雪白雪白的,只在信纸的末尾处,每张都留了魏宁那龙飞凤舞的签名。
这的确是魏宁的手笔没错了,他确认过后,把纸张在特制的汁液里浸泡,又在火上烤了一遍,等到纸张干涸,上面密密麻麻的的字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徐元嘉看书的时候,一向是一目十行。这里头的内容这么多,他却看得非常的慢。
毕竟这是魏宁写的东西,也是近期内含有他气息最丰富的物品了。
他想着,稍微看得慢那么一点,这样的话,就好像不会那么快就把来自魏宁的寄语看完。
刚开始看的时候,他觉得魏宁真是絮絮叨叨的,简直像个老妈子,好些地方重复了好几遍,像是生怕他眼瘸漏掉一样。
嘴上这么抱怨着,徐元嘉还是看得非常细致。
太皇太后和小皇帝不足为惧,这部分的人名,被他用沾了黑色墨汁的毛笔划掉,他把越王和代王两兄弟的名字用朱笔圈了起来,重要的地方还标上了备注。
他就这么看下去,然而无论他看得怎么个慢法,这信纸就薄薄的几张而已,他还是很快就看完了。
等到落款的时候,他把魏宁的名字部分剪了下来,然后开始执笔写回信。
他想了许久,没有用那种特别的墨。
来自徐元嘉的这封回信,并没有顺利送到魏宁手上,而是到了越王手里。
事实上,魏宁的白字家书,也是在越王手上过了一遭,只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重新被送了回去。
等到拆开徐元嘉这封信的时候,越王终于松了口气,总算不是什么无字天书了,这回信份量也不轻,而且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可是他迅速地把信的内容扫完,不仅不觉得高兴,反而像是大吃了一斤粪便,脸色臭得不行。
徐元嘉的这封回信,一点有用的内容都没有,居然全部都是肉麻的话,最过分的是,对方还把魏宁的名字剪了下来,还剪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魏宁手写的爱字,然后他自己还跟着在后面写了句,我也爱你。
两个不要脸的臭男人,越王恼怒非常,恨不得把这封虐狗的信件扔到火盆里烧了。
头一回,姜珞为自己把魏宁和徐元嘉视作必须扳倒的强敌这个行为,感到了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