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里头,魏宁指着阿史那克鲁道:“你看看,看见没,那个一脸胡茬的家伙,就是阿史那克鲁,肯定是他没错了。”
都是习武之人,房间里有几个人的呼吸声,突厥一行人肯定知道,所以魏宁和徐元嘉选择待在了隔壁。
他们利用了一面琉璃镜,把隔壁房内的影像投射到这个房间里来,机关做的很隐秘,这个法子也是徐元嘉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书琢磨出来的,反正突厥人再警惕,也不可能发现他们在偷窥。
徐元嘉看了眼那个看起来有些丑陋的译官,态度不冷不淡:“哦。”
就算魏宁不说,他也能从旁人的反应中推断出事实真相。
魏宁嫌弃他的冷淡,略显不满的用手肘轻轻撞了徐元嘉一下:“你自己要跟出来,怎么都不看一眼的。”
两个人坐在一起,就他一个人激动热情,很给魏宁一种剃头担子一头热的感觉。
徐元嘉方道:“他长得又不好看,我看干什么,看你就够了。”
魏宁睨了徐元嘉一眼,这话说的:“阿史那克鲁这一看就是乔装打扮了的,又不是他本来的容貌,你想想看燕九,他易容之后,不就和你很有几分相似么。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不好看,阿史那克鲁现在才三十多岁,也就比我大了六岁。”
魏宁这么一说,徐元嘉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魏宁和他不就是这个年龄差么。
“就算他易容了,比起阿莎,他肯定不好看。”
阿莎之前只是瘦,因为没有怎么晒到太阳,他是很白的,而且身体没有抽条,还很纤细,非常符合时下审美。
依着徐元嘉对魏宁的理解,这种糙汉是不可能入魏宁的眼的。
魏宁回忆了一下记忆里的阿史那,对方这个年纪长得什么样,其实他也不知道,不过看徐元嘉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同对方拌嘴:“这可说不准。”
他们这边对阿史那克鲁的真正容貌争论,而另一端,激动的阿史那克鲁定了定心神,然后同大齐的官员商议:“有些话,我们想单独同他谈谈,可以吗?”
李达摇摇头:“这种事情,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官员,做不得主。”
其实他并不是担心阿史那克鲁一行人会一点东西不出,直接带着阿莎跑掉。
这些突厥人来的时候,底下就守了不少人,四面八方地把这座茶楼围了个滴水不漏。
这几日茶楼里看着是正常营业,可实际上真正的客人不到一成,余下九成都是魏宁率先安排在这里的人。
可要是这么轻易如了这些突厥人的意,那岂不是显得燕国人很好说话,王君和王妃可就在隔壁看着呢,他自然得表现得好一点。
阿史那克鲁同自己的亲信互相对视,后者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李达听得一头雾水,又去问那个绿眼睛的突厥人:“你们的使臣说的是什么?”
阿史那克鲁时不时瞥一眼站在那里面容羞涩,眼神略带紧张的阿莎,又凑过去,许诺李达丰厚的利益,还取了一块硕大的宝石往李达袖子里塞,他语气暧昧:“我们就只同他单独问几个问题,你放心,今天这里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你们中原人的规矩,我们都懂的。”
李达像个被受到调戏的小媳妇猛地往后退了几步,一下把那块宝石打到地上:“你们这是搞什么,我李达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可不吃你们这一套。”
开玩笑,两个最尊贵的主子就在隔壁看着呢,他就是想收也不敢收啊。
几个又高又壮的突厥人相互看看,似乎是不大理解李达能够如此清正。
要知道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喜欢钱财的人。
魏宁看李达的样子,忍不住唇角就翘了起来:“你看李达那样子,他完全可以收下来,逢场作戏一下嘛。”
一点都不知道变通,但是挺逗乐的。
徐元嘉语气凉凉地怼他:“是么,我觉得你和他挺像的。”
魏宁看了眼怂里怂气的李达,又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忽而忧心忡忡地道:“元嘉,你的眼睛当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他们两个贫了几句嘴,又吩咐了一个人进去暗示李达几句。
李达这边同突厥使臣僵持不下,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这位客人,您点的茶。”
李达便主动过去开门,通过手势的方式,他在关门之后,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暗示了几句,不是钱不能行的问题,是钱不够的问题。
突厥人商议了一番,给足了李达好处,才得到了短暂相处的时间。